子!你個啃老族!吃定老子了是吧?!”
葉陶不愛聽了,他一扔筷子,嗓門比葉茂還大:“我怎麼敗家了!不就借你倆錢,至於嗎?哦,一千五百塊,這就算我啃你了?那你不是早把我姐啃得骨頭都不剩了?”
葉茂被他拿這話一頂,氣得滿頭花白的頭髮,像疾風中的枯草那樣抖起來了,葉陶看看把父親氣得過了點,扔下句空話道:“又沒有多少錢,等我和朋友做完這筆生意就還你!”說罷一溜煙跑了。
葉陶從家裡跑出來,獨自在小區裡漫無目的地走了一圈,一時想不好上哪兒去。天已經黑透了,小區裡的路燈十盞倒有五盞爆了燈泡,管理處也不安排個人來換,葉陶雖然早已習慣了這樣的環境,還是希望有朝一日能住到一個亮堂體面的小區去。
他正無聊地瞎逛著,忽然看到,在一幢水泥外牆的舊樓下,一個女孩獨自一人站在一樓的公共防盜門前發愁。葉陶湊過去一看,原來,一把斷了一截的鑰匙正塞在防盜門的鎖孔裡。
閒著也是閒著,仗著爹媽給的高大英俊,葉陶上前熱心地問人家:“要幫忙嗎?”
女孩聞聲轉過頭來,有點警惕地看了他一眼。
葉陶馬上理解地稍稍退後了一步,很有禮貌地自我介紹道:“我們家住五號樓,離你這兒很近——你叫保安了嗎?”
女孩點點頭,似乎對葉陶的來歷放心不少,她有點焦急地指著那截斷鑰匙說:“不知道是誰,把鑰匙斷在裡面,不弄出來就跑了。旁邊雜貨店的老闆幫我叫過保安了,保安讓我在這兒等樓裡的人出來。可我都等了好一會兒了,也不見樓裡有人出來。”
這是一幢有著二十來年樓齡的舊樓,公共防盜門顯然不是原裝貨色,而是後來加上去的,並且安裝得很馬虎——這也難怪,住在這樣一棟陳舊馬虎的建築裡,要麼是經濟狀況很一般的人家,要麼是些租客,誰也不願意為了公共設施多花銀子。這個防盜門其實防不了真正的賊人,幾根稀稀拉拉的鐵桿,上端都沒有封頂,露出一點空間正好夠一個人的身子擠過,身手敏捷些的人,要想攀越過去不算十分困難。
葉陶看了看地形,對女孩說:“我翻過去,從裡面把門開啟。”
女孩心中求之不得,卻又不好太過直接,便拿捏分寸,表現出輕度的不好意思說:“能行嗎?那你小心點。”
這時候,旁邊小雜貨店的老闆也踱過來看熱鬧,他是認識葉陶的,叫了聲:“阿陶,這麼熱心!”
葉陶用白話回答雜貨店老闆說:“人家一個女仔,能幫就幫下咯。”
雜貨店老闆轉頭對女孩說:“沙小姐,沒事的,阿陶一翻就過去了,你不用不好意思,最多等下你請他喝一支汽水就是了。”
葉陶常年運動,練成一副敏捷身手,這時候發揮了作用,他順利地把自己的身子擠過防盜門上方的那條縫隙,除了防盜門頂端生了鏽的粗糙鐵條不知趣地把他的襯衫鉤了一下,發出棉布撕裂的帛聲,他在黑暗中低聲罵了一句粗話。
女孩站在地下仰著個腦袋,聽到動靜有點擔心地問道:“怎麼了?”
葉陶沒有說話,他看清地面平坦,就跳下地來,得意洋洋地開啟防盜門,放女孩進去。
女孩這時候才顧得上就著影影綽綽、半明不亮的燈光仔細觀察葉陶,她驚喜地發現,先前光注意到這助人為樂的身段不錯,沒料想居然臉盤子也令人垂涎欲滴!再一看,挺面熟:這人長得怎麼這麼像電影演員佟大為!聲音跟動作都像!
女孩想,長這麼帥是不需要當流氓或者搶劫犯的,否則不是浪費資源嗎——她不由對人家添了三分放心四分好感,再一看,葉陶的衣服都讓鐵條給鉤破了,又多了幾分過意不去。她打消顧慮,熱情地邀請葉陶道:“我就住三樓,上樓喝口水吧。”
葉陶反倒猶豫了,他覺著這麼黑乎乎的晚上,又不認識人家,不過順手幫著翻了個牆,上人家一個陌生女孩家不合適,加上雜貨店老闆在旁邊看著,他更不好意思這麼跟著上樓了。
葉陶這一猶豫,女孩對他更放心了,她說:“你衣服都掛破了,要是連水都不喝一口,我真的不好意思。”
葉陶這才無可無不可地點頭應允,雜貨店老闆多嘴多舌地在邊上嘎嘎傻笑了幾聲,葉陶聽了直想捏住他的脖子讓他閉嘴。
一樓好歹還算有點昏黃的燈光,兩人一轉彎,樓道里就一點燈光都沒有了,每一級階梯的高度似乎不夠勻稱,因為年久失修,有的地方地面坑坑窪窪,兩人這一路摸索著上樓,有點高一腳低一腳的意思——不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