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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部分

張姓師傅日子過得很拮据。平時就是食材放臭了也不捨值吃。杜鵬飛與陳雲逸讓他坐過去一起吃,喝杯酒。他心裡自然是樂意的,不過又怕這二位在結帳時算計他。老實人雖笨,但還不蠢。他說:“你們吃,你們吃。”不過,看眼神,看桌上的酒菜,有某種渴望。明*裡很想坐下來吃嘛。

杜鵬飛與陳雲逸是什麼人?可以說是官場之中的老江湖了。官場中的人一般不說明白話,說太明白那顯得很沒有水準。個個練就了察顏觀色的本領,人精似的,咳嗽,咂嘴,眨眼睛,捏鼻子,推眼鏡,是透過這些細微的動作揣度對方的心意。杜鵬飛說:“坐下吧,這喝酒講得是氣氛,人多了熱鬧。”

陳雲逸接過話茬說:“老杜,你呀趕緊先把錢付了,讓人家老張吃下定心丸,接下來我們該聽聽老張給我們講故事。你不付錢,人家心裡會有想法。”

杜鵬飛掏出200元錢,遞給老張。“這夠了吧?”

“多多多多,用不著這麼多。”老張眼盯著錢,好象怕錢跑了一樣,可是又不停地擺手,他這幾道小菜,有個五六十元足夠了。

陳雲逸說:“給你就拿著,當有人對你扶貧了。”

見遞錢的杜鵬飛點頭,老張這才收下,不無感動地說:“那我就不客氣了,我真是遇著好人了。”

杜鵬飛示意老張坐下。

三個人酒沒少喝,見老張的酒漸入佳境,杜鵬飛說:“老張呀,我看你一臉的官司,有什麼打不開的結呢?我覺得你這飯館很不錯呀,職業自由,不受約束。我很嚮往這種生活呀。無憂無慮,哪象我們倆,身在俗世之中,不得不俗呀。”

“您二位說笑,當今社會就怕不俗了,俗了才能入流。清高有什麼用,清高不能當飯吃。我倒是挺清高的,呵呵,就混到這份上。這份上會怎麼樣呢?沒錢沒權,寸步難行。說說我小舅子吧,跟我們這兒的一個號稱黑道上混的胡令河有些往來。胡令河租了經濟開發區的銀行一幢房子想搞桑拿會所,可是,他資金跟不上。專案就停下來了。我那不爭氣的小舅子得到這個訊息,當銀行收回房子使用權時,他跑了來接手這個專案。你們說,胡令河知道這事能不惱火。可憐我小舅子把全部資金都墊到專案中,胡令河他透過檢查院裡的關係,告我小舅子職務侵佔罪,把我小舅子從家裡給抓了起來。左審右審的,也審不出明堂。沒證據,但公安就是不放人。胡令河說,非拯死我的小舅子不可。我們找了一個律師,律師說如果讓他打這官司,他可以上下疏通,因為他就是從法院下來的,有關係。但要30萬呀。為了救我的小舅子,我們只得把房子賣了。結果,我小舅子被判了三年半。這律師也可黑呀,打個官司要這麼多錢。這下,我們一家從貧民變成叫花子了。這世道有理可講嘛?有嗎?如果我是市長,發句話,誰敢這麼昧著良心辦案子。我們書記市長大人他們在幹什麼呢?”老張講著講著,淚水縱橫。

陳雲逸一拍桌子。那桌上的碗筷都跳起來了。“混蛋,怎麼有這種事?是誰在辦案?是誰?你說。你不會真的跟我們講故事。光天化日,法制雲海,這種事絕對不可能發生,絕對不可能。”

老張慌了神,也不知道這兩人是什麼來頭,多喝兩杯就管不住嘴了。“算我沒說,你別生這麼大氣。”

杜鵬飛說:“你說的好,我們不是說你說的不對,只是跟你一樣氣憤呀。那你沒有上訪嗎?只要有冤情,如果對辦案不信服,可以向更高一級的機關上訪的。”

“上訪信寫了幾百封。我的侄子還在網路上發了帖子。有用嗎?官官相互呀。我們的上訪信轉來轉去,不是石沉大海,就是又轉到檢查院。這是讓檢察院自查嗎?想到踢皮球,雲海還有清天大老爺嗎?老百姓養的一群混官。他們一個個在老百姓頭上作威作福。”老張鼻子連著淚水,痛哭流涕。

“老張,不能這麼說,雲海的官不都是你說的那樣,有些過頭的話不要亂說。你告訴我,誰是這個姓胡的後臺,不就是一個小混混嗎?怎麼可以左右執法機關的?媽的。”陳雲逸義憤填膺,咕咚吞下去一碗酒。

“因為這個姓胡的身後有云海赫赫有名的人物廖昌虎撐腰。在雲海這個地面上,誰不知道,不是法說了算,是姓廖說了算。我們認了,誰讓我們倒黴衝撞到這個大人物。我現在家裡房子也沒有了,這個大排檔也沒什麼生意。雲海經濟區多有錢呀,哪有人會來我這種地方吃飯。富人不願來,窮人捨不得。”老張抹著辛酸的眼淚,手在衣服上擦了擦。

杜鵬飛覺得沒臉面坐在這裡吃飯,他對陳雲逸說:“走吧,雲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