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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部分

杜文秀忽覺腹中劇痛,頓時警覺,指著石氏道:“這酒,這酒……”石氏抬手理了理髮鬢:“這酒裡下了砒霜。”

杜文秀大驚,忙扣嗓子想往外嘔,哪裡嘔的出,石氏定定的瞧著他道:“大寶活著沒爹疼,死了我怎會還讓他沒爹。”

“你這毒婦。”杜文秀伸手掐住她的脖子,石氏悽然一笑:“毒婦,杜文秀,虎毒不食子,你連畜生都不如。”

“我掐死你,掐死你……”杜文秀用力掐住石氏脖頸,石氏抓住他的手,卻怎麼也抓不下去,臉色由紅轉黑到紫,眼一翻,倒在炕上。

杜文秀只覺腹中愈發痛上來,彷彿連腸子都斷了,咳出幾口血,眼前一黑也倒在地上,兩人死在一處,過了幾日無人知曉,還是那紈絝久不見杜文秀,上門來尋,見到這副情景,唬的喊了一嗓子,左鄰右舍才他招呼來,見兩人不知死了多長時候,身子早就僵了,死相甚為可怖,都是兩隻眼瞪的老大,死不瞑目,還有哪個癆病的兒子,一家三口倒死了個乾淨。

鄰舍湊了幾個錢,買了幾口薄棺抬去縣外草草埋了,石氏落得如此一個結果也算善有善報,惡有惡報,是孽緣到了終是孽緣。

再說顧府的喪事,那排場比娶媳婦時絲毫不差,顧程使人各處報喪,自己也衙門請假,令旺兒使著家下小廝婆子造帷幕、帳子、桌圍,併入殮衣衾纏帶等等置辦了個齊全,又請來七七四十九個和尚老道唸經超度,靈前燙金字樣寫著,詔封顧門宜人徐氏柩,親在靈前應承招呼,細樂鑼鼓伴著唸經足鬧了整整七日,才出大殯。

雖則正月裡,卻見浩浩蕩蕩的送殯之人,從顧府正門直拖到縣前,浩浩蕩蕩好不氣派,顧府上下穿孝,哭聲震天,周婆子攙著二孃披麻戴孝在後頭跟著,玉芳也沒想到自己費盡心思除掉了大姐兒,這正房正室的名份還是落到了大姐兒身上,且瞧見爺這番折騰,她更是膽戰心驚。

顧程什麼人,她怎會不知,莊子上起火之事,他哪會不疑,這會兒且顧不上,到了總要查清,若牽連上自己,恐想死都難,想到此,帕子掩著唇小聲問周婆子:“李婆子可說的話了?”

周婆子低聲道:“那老貨真命大,躲在井裡倒撿了一條命,只嗓子被煙薰壞了,說不得話出來,老奴思量,她不定瞧見了尹二,不然見了爺怎那般,徐大姐兒燒死,她卻留的命在,爺竟未問她一個護主不力之罪,反倒尋了郎中來給她醫嗓子,不定心裡也生了疑心,若她嗓子真好了,說出些什麼豈不壞事。”

玉芳道:“聽去莊上料理的人說,那抱梅軒中,只起出一具屍身,燒了剩下了骨頭,想來尹二那廝縱火之後逃了出去,卻怎尋不見他的影兒。”

周婆子道:“可說是,老奴這也納悶呢,他那個小子被賣去了瑞香閣,他該著去贖他出來才是,老奴使人在哪兒守了大半月也不見他露頭。”

玉芳嘆口氣道:“便他不見了影兒,那李婆子若說出話來也是個禍害。”周婆子道:“不如老奴尋個機緣給她去下些啞巴藥,索性藥成個真啞巴倒清淨了。”眼見那邊旺兒的眼風掃過來,兩人忙哭嚎起來。

到了墳塋地下葬的時節,顧程是真哭啊!幾次都險些厥過去,來送殯這些人莫不禁搖頭嘆息,私下道:“這徐大姐兒空有運道卻是個無福情受的,若這會兒活著,顧府裡還有哪個能與她比肩了。”

親事加上喪事,顧府折騰到過了正月,才算消停下來,這外頭消停了,裡頭卻正熱鬧呢,周婆子給李婆子下啞巴藥的時候,被顧程派去的人逮個正著,顧程心裡這個恨啊!恨不得把周婆子千刀萬剮了。

抱梅軒中只尋見了一具屍骨,卻是個男身,自己不在那邊兒,入了夜只李婆子跟大姐兒兩人,大火過後在院裡的枯井裡尋到李婆子,雖得了命,嗓子卻說不得話,比劃著一個勁兒的掉眼淚,且抱梅軒四周有硝石硫磺麻油的痕跡,這明明白白就是縱火,顧程猜著半夜有人翻牆進入,被李婆子聽見響動,出來被來人一棍子打暈,丟在井裡,這才僥倖保得一命,若那具屍骨是縱火之人,那麼大姐兒呢,難道真如玉皇廟那老道說的,飛昇走了。

顧程先尋了那曾給大姐兒批過八字的老道來,問他:“不說大姐兒是個命數旺的,這才不到二十不到怎就沒了命,可見你是胡說的。”

那老道忌諱顧程,忙道:“姑娘雖命數極旺,卻比不得老爺,恕在下直言,顧老爺生就八字硬,尤其主著刑剋。”

顧程又問:“怎不見大姐兒屍身?”逼著老道又卜了一卦,跟顧程道:“姑娘本非俗世之人,浴火飛昇,成仙得道也是有的……”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