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的梭形艦逼近眼前,有如一座巨大的黑色巖山逐漸靠近,並佔據視野以內的所有一切,單就陰影就足夠將赫蒂一行的海船完全覆蓋!
梭形艦艇丟擲兩條黑色的鏈鎖,幼兒手臂粗細的利鉤緊緊咬合在海船的護欄上,隨之,鏈鎖上鋪陳開一條黑色的橋——不知材質如何,薄如紙片,卻堅實如鐵,足可承受一隻裂齒巨獸在上面緩步踏行。
裂齒巨獸?為什麼用它來作比喻呢,不只是因為裂齒巨獸的體重可觀,足力強悍,更因為現在,正有一隻裂齒巨獸正在這條“黑色的橋”上行走,每當它踏出一步,海船都不由自主地震顫一下,有如置身4級海浪之中一般。
巨獸上駝著兩人,一名正是被阿帕切-巴林稱之為奧古斯都的軍裝男子,而另一人則是班的族叔,一名呈現出海族全形態的男人。
“砰咚”一聲響,巨獸落足海船上,船上的所有人都清晰感受到海船重重下沉幾分,吃水更深——這一隻巨獸就幾乎比得上海船上所有武裝裝備連帶所有船員的總重量了!
“你是塞繆爾的人,”奧古斯都騎坐在裂齒巨獸的頭頂,俯視著阿帕切,聲如擊磬,有鍾石之聲,清脆明麗,卻無一絲人氣,入耳之時,有如冰刃穿刺,寒意徹骨。
赫蒂是所有人中最弱的,受此影響,只覺耳際一疼,有溼意沿著頸側而下,伸手一摸,只見指間赤紅——丫地,她的耳朵居然受傷了!
不過是一句話,幾個字,至於這麼厲害嗎!?
赫蒂心下咆哮,卻是既感無奈,又覺鬱悶——實力之間的天差地別,不是她一句簡單的抱怨就可以解決的。所以,她還能怎麼樣,只能夾起尾巴,祈禱不要有更多的傷害罷了。
赫蒂的心理活動如此豐富。以至於她自己也沒注意自己心中原本對奧古斯都的恐懼竟在無形之中消散了!
“憑著這麼一群廢物就敢進入白靜海——人類的勇氣總是如此可笑。”奧古斯都群嘲之力高超,上至阿帕切-巴林,下至最低等的海員,都覺羞憤不已,但是,幾乎沒有一個人敢於升起絲毫反抗的念頭。
除了阿帕切-巴林。
“奧古斯都大人,”阿帕切頂著極大的壓力出聲,每一句、每一字似乎都是從牙縫裡擠出來的一般,甚是辛苦,“請問您有何見教!?”
奧古斯都輕蔑地看了他一眼。那眼神,就像是高高在上的神祗俯視塵世,又好似人類看著一隻低只魔獸一般。
“回去!”奧古斯都命令道,言語之中霸道非常,絲毫不給人留下可供辯駁的餘地。
“很抱歉。奧古斯都大人,我們有我們的責職所在,”阿帕切死硬地撐住,繼續拒絕。
話音未落,奧古斯都沒什麼動作,倒是他身後的那名海族突然動了——
“嘭”得一聲巨響,兩道水柱在眾人上方炸開。水花四射,大小不一的水珠打在甲板和船板上,一陣“咚咚”作響,打在人身上更是一陣陣肉疼,好似這落下來的不是水珠,而是一顆顆鋼珠似地。
僅僅不過是攻擊的餘波就已經是如此威力。不敢想象,如果這些攻擊真正加諸人身的話,又將造成多麼強大的破壞力!
水柱散去,阿帕切與奧古斯都之間多出兩個人來,一個是班。一個則是原本站立在奧古斯都身後的那名海族人。
“大人的命令不容質疑,人類,滾出白靜海!”海族發出一聲低吼,隱隱帶著浪湧之聲——白靜海的海水似乎也受到他情緒的影響而變得不再平靜。
“叔叔,他們是我的客人,是我們一族的恩人!”班的頭髮不知什麼時候已經變成了銀藍色,面頰上也露出幾分魚鱗模樣,不過,身體的其它部分卻沒有明顯的變化——這是海族的半形態,可以調動更多的海族能力,同時又不需要太多的變化時間,幾乎只要一動念,即可完成形態間的轉化。
“霍里安家的小崽子,你這是在挑釁我的權威嗎!?”年長的海族咆哮著,微張的口中是一嘴有如鯊魚一般的尖利白牙,森然可怕。
“叔叔,我現在所做的,正是為了維護霍里安家的榮耀。”班的年紀雖幼,但於氣勢上卻是一點不輸人,在自家族叔的威脅下不僅一步不退,甚至有反制之勢。
班的出色反應令奧古斯都不免多看了他一眼,雖然只是輕描淡寫的一眼,班卻突然覺得壓力備增,冷汗便不自主地冒了出來……
不過,也不過只是這一眼,奧古斯都便拍了拍身下巨獸——
“哞!”裂齒巨獸得到指示,高昂一聲,前肢抬起,重重向下一踏,整艘海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