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裡如果沒個人看著,指不定母親能把這個本已落魄至極的家折騰成什麼見鬼的模樣呢。
直到日上三竿時分,維多利亞-特納才慢悠悠地現身,她早已習慣了在沒有女僕幫忙的時候依舊能夠妝容整齊——一身低xiong束腰大擺禮服,衣領處、袖口處都是層層疊疊的蕾|絲邊,身上倒是沒戴什麼華貴首飾,只在鬆散微垂的髮髻上簪了一件珍珠髮飾,尤顯嬌麗風情。
手握一把小扇,懶洋洋地打了個呵欠,維多利亞柔若無骨地倚坐在硬木沙發上,向女兒打招呼:“赫蒂小寶貝,日安,我餓了,家裡有牛奶嗎?”
赫蒂轉身進了廚房,取了牛奶,同時也配了幾樣奶製品一起端了出來。
維多利亞喝了半杯牛奶,又挑挑撿撿地吃了兩塊奶製品,便算是完成了她的早餐與牛餐。
放下杯子,她看了眼小赫蒂板著的臉,突然吃吃笑開,伸手擰了下赫蒂沒多少肉的臉頰,嬌嗔道:“長得倒是和我一個模樣,怎麼這性格無趣得和父親一模樣?早知道你會變成這樣,小時候就不應該把你放在父親身邊,地把你教成現在這樣又傻又呆——這種性格,哪有男人會喜歡?”
“如果小時候是您來教導我,恐怕,我早就餓死了。”赫蒂毫不留情地揭母親的短。
維多利亞聞言卻是一點也不在意,吃吃笑開,嬌美異常,也不介意她的失禮,在沙發上換了一個姿勢,玉體橫陳,格外妖嬈,如果此時換個男人在此見了,恐怕就要噴鼻血了吧——就算是在家裡,也隨時隨地注意形象,這就是維多利亞-特納,一個“魅魔”一樣從不安分的女人。她不是一個好女兒,不是一個好妻子,同時,也不是一個好母親,但,這就是她,只活在自己的世界裡,也只為自己而活。
也許,正因為如此自我,才成就了維多利亞獨特的魅力——至少,在帕布里奇亞的社交界,維多利亞-特納可算是極具盛名的交際花,多少男子拜倒裙下,數不勝計。
“你也彆氣我,反正我在這裡也住不了兩天——等矮人們的船隊從堤克尼瓦海港回來,新的社交季就要拉開序幕,到時候,你們就是再想念我,恐怕也找不到我。”維多利亞倒是極有自知之明,知道家裡這兩個孩子不喜歡自己,不過,誰在乎呢?
“矮人?”赫蒂微一挑眉,“矮人們什麼時候改道從帕布里奇亞這邊走了?”
帕布里奇亞說是海灣城市,但來自船隻主要都是帝國內部的船隻,還從來沒有如矮人這樣的異族船隊經過。
“誰知道呢,”維多利亞擺一擺手,不是很在意道,“據說他們今年新增加了貿易路線——我可聽不懂那些什麼礦產,什麼稻米的,不過,矮人們過來也不錯,帕布里奇亞的貴族們大賺了一筆,正好有錢揮霍,要是往年,這幫小氣鬼們連串珍珠項鍊都懶得送人。”
說著,她又饒有興致地與女兒說起自己又收到了什麼禮物,又參加了哪些宴會,又勾搭了哪家貴族……
赫蒂哪裡聽得住這些話,一轉身,便要走開,維多利亞似乎極有傾訴欲,家裡又只剩下赫蒂一人可供她炫耀,所以,越發不願放過她,便一路講,一路跟隨,直到赫蒂走進一間書房——
“砰”得一聲悶響,房門在維多利亞眼前關上,她不滿地跺了跺腳,嬌哼一下,卻是不甘願地轉身走開。
赫蒂背靠著房門,微仰頭,聽得外面的腳步聲遠去,這才閉了閉眼,長聲一嘆——這間書房是外公的領地,外公生前,嚴令家中所有人都不得進來,除了小赫蒂。
就算如今外公老特納已經去世,餘威卻猶在,再加維多利亞曾經數次被老特納懲罰的時候,都在這間書房中進行,所以,維多利亞對書房自然有著刻骨銘心的厭惡,別說是進來了,就連從門邊經過都不樂意。
如此,小赫蒂才難得能在書房中偷得一點安寧。
……
維多利亞在家裡只待了六天,便在一個午後,被一輛出租馬車從家中接走,自此再無音訊。
也正如維多利亞所說,再過一天,矮人們的運糧船從堤克尼瓦海港轉來,中途在帕布里奇亞修整,同時,也在此地交換一些矮人族特有的精美特產。
上至武器防具,下至精巧玩具,矮人族有許多特產深受人類喜愛,與此同時,圍繞著這樣的交易,帕布里奇亞周邊,尤其是南島平原的諸多貴族聞訊而來,形成了一個全新的社交季——對於吃喝玩樂諸事,維多利亞的“嗅覺”總是無比敏銳與正確的,只是,這種預判卻往往令赫蒂只感哭笑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