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上億民眾的信仰基礎,有超凡力量的實質反饋,這一體系做大做強,也是理所應當。至此,阪城周邊教團大興,各類神社林立,成為了有名的‘萬神之城’。”
羅南聽得連連點頭:“這下我就想起來了。拿畸變的鳥獸、草木當神明……應該是以之作為特定想象力集合的寄託吧,如果精神層面具備了可稱為‘構形’的規則,再有具備超凡力量的畸變種作為平臺和載體,實現從零到一的飛躍,也就成為可能。所以說,只要基礎條件具備,超凡力量的形式是很靈活的。”
“先生說的是。”
殷樂附和了一聲,繼續道:“只不過,阪城的神道體系也有極大的弊端。那些所謂‘神明’,根子上還是畸變種。尤其是它們大多野性未除,有的渾渾噩噩,有的陰狠兇殘,要供奉起來,長期為教團所用,並不容易。
“一些小型教團,攝末神社,經常因此遭到反噬,體系崩塌。當初第一個吃螃蟹的神社,如今已經湮滅不聞。而阪城雖教派眾多,可真正成氣候的,也只有一個‘天照教團’。偏也只有這一個,並不是神道傳統的路數。”
羅南就笑,像血焰教團這類的“理念教派”,自具優越感,看不慣阪城這些野狐禪,也是最正常不過。
三大秘密教團,公正教團、天照教團和密契之眼,都不曾將“神位”假手於人。公正教團算是最特殊的那個,具有“聖物崇拜”的因子,但同樣貫徹了邏輯完備的理念,純以規則為綱,也就有了可以具現的法度。
無中生有,看似虛幻,其實最為穩固。
羅南忽又想起一節,扭頭對蛇語笑道:“你那個萬靈教團,就太隨性。那什麼祭文咒語,東拼西湊,缺乏誠意!”
“讓大人見笑了。”蛇語倒是坦然。
雖說她出身阪城,在神道一脈,堪稱法統純正,可她天性冷酷,並沒有什麼維護之心,只將阪城作為一個掩體,萬靈教團就是掩體外圍的遮蔽物,有個樣子就可以。
若她有今日花在按摩上十分之一的專注,萬靈教團也會是另一番模樣。
羅南也只是信口一說,便示意殷樂繼續講解。後者更換虛擬工作區上的頁面,重新聚焦大澤教團:
“相較於其他不入流的攝末神社,大澤教團已經比較成熟了。據說他們供奉的‘暗龍神荒御魂’,也就是那隻‘牛鬼’,幾十年來智慧漸長,靈性甚高,甚至可以與人交流。
“可也正因為如此,它的反應有更多的不確定性。根據情報,我基本還原了昨晚上的情形這裡必須要說一個比大澤教團更悲劇的例子。
“阪城以西有一座本川神社,屬於攝末神社,屬旁支中的旁支,主要供奉的是‘蛭子神’的和御魂,影響力微小。就是這位‘蛭子神’分身,在昨晚上遭到天照教團‘劫持’,整個教團體系瞬間崩塌,各級神官當場死難者有三人,是本次天照教團行動中,可以確認的第一個犧牲品……但基本上無人提起。”
“本川和大澤兩家神社,一向公認的關係親近。那位‘暗龍神荒御魂’,極可能是受到本川神社變故的驚嚇,遠離了阪城,也不知道它逃去了哪裡。”
羅南皺皺眉頭:“所以大澤教團大量變賣資產,要跟著自家神明逃離……是不是哪兒不對味?”
“是的,感覺決定太草率了。”殷樂將資料頁面聚焦到某個看上去很隨性瀟灑的男子身上,“大澤教團的二號人物,目前主持教團事務的松平義雄,據說是很有城府的人,這些年在阪城做得風生水起,很難想象會如此倉促地變賣資產,但也有可能是收到了其他訊息。有關這些,還需要進一步的情報支援。”
羅南搖頭,大澤教團只是阪城整體局面中的一個小細節,他更關注的還是天照教團的情況:
“其他教團、神社的,又怎麼樣?本川神社、大澤教團都這個樣兒了,他們就沒有一點兒兔死狐悲的想法?還能禁得住?跑了一個暗龍神,其他的所謂‘神明’又如何?”
“這個……”殷樂正籌措語言,忽有聲音插入。
“不會有什麼變動的。”蛇語正好是捏到羅南的頸後,身體湊過來,輕聲曼語,暖融融的氣息,極是宜人。
羅南的頭頸,隨著她力道適中的指勁,微微盤轉,信口問道:“為什麼?”
“阪城的教團神社,早已經習慣了在天照教團的控制下生活,就像民眾習慣了在巨型財閥陰影下討生活一樣。
“一部分人渾渾噩噩,一部分人雖有些體會卻不願去深思,一部分人有掙扎的心思卻沒有掙扎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