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起來,鳥鳴蟲叫,四散落逃。馬嘯英見人數眾多,不由皺眉道:“裴寨主,你手下幾百人跟在後面,不嫌太熱鬧了麼?”裴長天尷尬一笑,回身高聲道:“大夥兒都回去吧,本寨主送他們出山後,自會轉回。”
那少女聞言,撲哧笑道:“裴寨主真是威風,‘送他們出山’,呦,要知道您老人家可是被捉住了,嘻嘻,哈哈……”說著輕笑起來。裴長天臉上脹紅,哼道:“小丫頭胡說八道,你還不是一樣。”那少女又是一笑,不出言爭辯,左一下,右一下,只是打量著他。裴長天被她瞧得發毛,問道:“你瞧什麼?” “我現在仔細看看,”那少女笑道:“待會再看你能不能完整著回去。”裴長天心中一咯噔,不禁瞧了馬嘯英一眼。“裴寨主,”馬嘯英沉聲道:“只要你放馬某過山,待會定讓你完完整整的回去。”裴長天心中稍定,舒了口氣,連忙吩咐手下人離開。
如此一來,群匪大半離開,只餘下二十人跟隨。馬嘯英也不在意,心想二十人自己便可拾掇下來,無甚大礙,也便由他去了。
行了片刻,已來到一處折道處。甫一靠近,便聽折道那面傳來一陣爭鬥聲,馬嘯英甚是機警,一揮手止住眾人,說道:“雲陽,你去那邊看看。”王雲陽本是押著裴長天,當下交由師弟,疾步奔了過去。過不多時,他便即轉回,說道:“師父,那邊有兩夥人正在爭鬥,好像不是對著咱們。”馬嘯英眉頭一挑,沉思不語。卻聽裴長天道:“你們讓我去看看,說不準我能認得。”馬嘯英點點頭,道:“我隨你去。”自是怕他意外逃脫。
兩人緩步走過,白雲寒也翻身下馬,細細察看周遭地形。“這裡地形險要,倒是個劫鏢的好地方。”那少女見他四處張望,說道:“怎麼,怕了?”“兵來將敵,水來土堰。”白雲寒微笑道:“有什麼好怕的?”見那少女撇撇嘴,又問道:“姑娘姓凌?”那少女詫異道:“你怎麼知道?”白雲寒微微一笑,指了指遠處的裴長天,那少女頓時醒悟。白雲寒見她一副拒人千里之外的樣子,有心與她熟絡,便道:“萍水相逢,還不知姑娘名字。”那少女道:“既是萍水相逢,那還問什麼?”白雲寒微笑道:“萍水相逢者,他鄉客也。今日萍水相逢,來日便是朋友了。”那少女蹙眉道:“你們讀書人就是愛繞口,好了,我叫凌凝,這是我弟弟石兒。”說著指了孩童一下。那孩童爭辯道:“那只是我的小名……”見姐姐瞪自己一眼,剩下的話也便沒說出口。
白雲寒道:“好名字。”凌凝展顏一笑,得意道:“那當然,你說說好在哪裡?”白雲寒道:“杜甫詩云‘會當凌絕頂,一覽眾山小’。山乃石生,凌石便是凌山,果然好名字。”凌凝正等他下文,見他許久不說話,問道:“完了?”白雲寒忍笑道:“完了。”凌凝道:“哼,我的名字不好嗎?再說了,我弟弟小名石兒,大名可叫凌越。” “這便更好了,”白雲寒一拍手掌,道:“山石橫路,人當超越。既凌絕頂,又來越之。這正合《列子》中愚公移山的寓意,嗯,不,可謂是有過之而無不及,好名字啊好名字。”他這般胡說,那孩童凌越不禁張大了口,道:“我……我的名字原來有這麼好。”凌凝哼了一聲,道:“油嘴滑舌,胡說八道。”白雲寒微微一笑,也不還口。
突然之間,只聽遠處吶喊聲起,緊接著側面斜坡上猛地衝下一批人來。這些人來的突兀之極,恰是眾人鬆懈之時,不由都駭然變色。眾人驚慌交集,急忙抽出兵刃,心中只盼這些人與前面山匪一般,不會一擁而上。然而世事總不會盡如人意,這些山匪顯是與眾不同,場子未過,便就衝將過來,頃刻間已來到近處。
白雲寒見情勢危急,當機立斷,說道:“諸位師兄,敵人來的兇猛,咱們還是先行退開吧。”韓雲威一瞪眼,說道:“那鏢車怎麼辦?”白雲寒道:“鏢是死的,人是活的,活著就還能奪回來!”韓雲威心下遲疑,不禁望了大師兄一眼。王雲陽環視四周,緩緩道:“師父說鏢在人在,鏢亡人亡。你們先離開吧,我在此處守著。”師弟四人齊聲道:“不行,要走大夥一塊走。”白雲寒見他們頑固至斯,心中不以為然,卻也肅然起敬,道:“那好,我跟你們一塊。”轉眼見凌家姐弟已與山匪動起手來,山匪人數眾多,二人左支右絀險象環生,眼看便支撐不住。白雲寒幾個起落,已奔至二人身旁,雙手探出,將二人抓住,說道:“我送你們出去。”說完足不停留,直向外圍衝去。三人且打且退,不多時已來至另一側的山林裡,白雲寒道:“這裡人少,你們趕快走吧。”
凌凝目光一轉,問道:“你為何單救我們?”白雲寒沉默片刻,說道:“當初扣留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