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打不死的蟑螂,依他對夏染的判斷, 她還不至於到生死邊緣才對,他將喬翎菲推開,搭了搭夏染的脈,心中越來越涼,真是氣若游絲,而且是中毒之症。
不可能!他箭上的毒哪有這麼厲害,可現在夏染體內簡直就是個巨大的毒藥庫,怎麼幾日不見,她中了這麼多毒!
安小魚著急地說:“姑娘一定是中了什麼毒,跟她體內的毒血起衝突了。”
“什麼毒血?”
安小魚難過地看著墨泫:“七皇子,我幾天前發現姑娘百毒不侵,應該是赤血蛇的原因,中了神仙醉都沒事,當時我很驚喜,可後來又想,天下劇毒相生相剋,萬一哪天……”
墨泫咆哮地怒吼:“你怎麼不早說!”
“七皇子你都不來,我怎麼說!”
墨泫沒法和安小魚爭辯,立刻伸手抵住夏染的手掌,將內力送進她體內,引導著她自身的內力在體內盤旋,低聲命令:“不許死,聽到沒有,爭氣點!”
夏染的臉色從死灰開始泛出黑青,然後又變得土黃,喬翎菲倒吸一口涼氣,墨泫在用內力逆轉夏染的經脈?這麼危險的事他都敢幹?而且,墨泫竟然會武功?
劉謹的內功,與其他內功的區別就在於,他的經脈是逆流的,過得去這關,能突破常人的極限,過不去這關,則是死路一條,有墨泫強勁的內功做支撐,加上夏染的經脈本就與常人不同,逆轉起來安全很多,但墨泫練了一年,卻要她在一個時辰之內小成,兩者相抵,危險係數絲毫不減。
安小魚緊張得將嘴唇咬出了血,阮曼冬眼前一黑,暈死過去,安小魚趕緊把她扶到隔壁躺好。
“夏染,撐下去。”恍惚中,彷彿有人在夏染耳畔低語,帶著一點挑釁,一點……哀求。
夏染全身的血好像被人抽乾了似的,似乎有人將拿擀麵杖在她身上橫著輾、豎著輾,恨不得把她丟進絞肉機裡打成泥漿,有人緊緊拉著她的手,手掌寬厚,掌心的熱氣滲進她體內,只有靠近那股熱氣,她才能勉強呼吸兩口。
夏染用力睜開眼睛,看到眼前迷糊的輪廓,看不清對方長相。
“墨泫,墨泫?”她低言輕語,她看不見,但她知道是他,每次她要死要活的時候,陪在她身邊的都是他。
“我在這,不怕。”墨泫的聲音在夏染耳畔縈繞,“再忍一會就好。”
儘管意識遊離,夏染還是忍不住心裡的委屈:“你不是說不管我的嘛,不稀罕你管!”
她不是個依賴別人的人,遇到事情也沒有求人幫忙的習慣,但是誰都可以不管她,墨泫怎麼能不管她!
掌心的溫熱狠狠顫抖了一下,溫柔的聲音貼著她的耳朵,懊惱地說:“不要搭理那個瘋子,他就是嘴裡說說,不會不管你……”
過了一個時辰,夏染的臉色慢慢變回蒼白,嘴唇雖然沒有血色,卻不再現出死態,喬翎菲和安小魚對望一眼,奇蹟!
墨泫緩緩收功,吻了吻夏染的額頭,小丫頭總能給他驚喜,她體內的毒素已經被內力帶得融為一體,不會再衝突了,但他內力耗損嚴重,想要恢復到原本的水平,只怕得半年時間。
夏染幽幽睜開眼睛,正看到墨泫疲憊的臉。
“放開我!”夏染的聲音冷得像冰,溫柔只存在於夢境,回到現實,她立刻變成滿身倒鉤的小刺蝟。
“染染,不鬧了好嗎?不要再這樣兩敗俱傷,不要再讓我這麼心疼。”
夏染驚駭地看著墨泫,他第一次叫她染染,第一次這麼坦誠地承認他心疼她……
他那麼可惡,她想著不會再原諒他了,為什麼他短短一句話,她的心卻開始顫抖?
安小魚微微一笑,轉頭對喬翎菲說:“我們出去吧。”
順手捎上房門。
墨泫輕柔地將手探進夏染懷裡,在夏染髮脾氣之前把手抽了回來,掌中握著的正是那隻萬惡的骨笛。
他反手將骨笛按在床上,抬起手的時候,床上只剩下一堆粉末……
“喂!”夏染暴跳如雷,“這可是我師傅送我的,你憑什麼給我弄成這樣!”
墨泫捉住她的小手順勢將她圈進懷裡,邪侫地說:“這隻骨笛我看它不順眼很久!我們馬上就要成親了,以後你只有夫君,沒有師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