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人伍德豪斯小姐輕易搞到手,他很快便會轉向只有兩萬鎊的某位小姐,或者只有一萬鎊的另一位。
他居然談論什麼鼓勵,竟然認為她意識到他的意圖,接受了他的注意,簡而言之,意思是要與她結婚!不論是在實際上還是在腦子裡竟認為他跟她能平起平坐!還蔑視她的朋友,對那些比自己社會地位底下的階層有深刻的認識,而對於比自己高的社會階層卻裝作視而不見,竟以為對她的求愛算不得冒昧,這正是最叫人冒火的事情了。
要他趕到他在天賦方面遠遠不及她,在精神境界的優雅方面兩人不可相提並論,也許這並不公平。缺乏這種平等的本身或許就讓他沒有能力意識到這一點。不過他必然懂得,在財富和勢力方面,她遠遠優於他。他一定知道,伍德豪斯家庭在哈特費爾的已經有若干代的傳統,現在居住在這裡的是一個古老家族的年輕分支,而他埃爾頓什麼都算不上。哈特費爾德宅子的不動產當然是微不足道的,它不過是唐沃爾地產上的一個斑點而已,整個海伯裡都屬於那片地產。不過他們家族在其他方面的財產、以及在每一方面的勢力,都與唐沃爾不相上下。長期以來伍德豪斯家族就在當地享有很高的地位,然而埃爾頓先生來到這個地方生活的時間連兩年都不到,緊緊開始創業,除了由於職業聯絡的熟人之外,連個同盟者都沒有,除了他自己的地位和禮貌態度之外,他實在沒有什麼可引人注意的地方。然而他居然想象她愛上了他,而且他顯然對此確信不疑。愛瑪狂亂的抨擊過不和藹不諧和的態度和自負的想法後,漸漸恢復正常的誠實心理,冷靜了下來,承認自己在他面前的行為過分隨和,太謙虛,過於禮貌,太注意他了,假使說對方沒有意識到她的真正動機,那麼像埃爾頓先生這種觀察能力一般,缺乏敏銳的人,就不免認作一種保證,想象成非常肯定的傾心。既然對她的感情解釋是錯誤的,他在自身利益的矇蔽下對她產生誤解,她也不該感到驚訝。
第一個錯誤和最大的錯誤都發生在她家門口。將任何兩個人攏在一起真是太愚蠢了,大錯特錯。那是過分冒險,想象超越現實,嘲弄本該嚴肅的事情,將本來簡單的事情複雜化,她感到相當焦慮,感到害羞,決心再也不做這種事。
“勸說可憐的哈里特深深迷戀上這個男人的是我,”她說,“她或許絕對沒有想過他的目標是我。假如不是我向她保證說他迷戀她,她絕對絕對不會對他心懷希望,因為她那麼謙虛恭順,就像我以前對她的看法一樣。啊!我勸說她不要接受年輕的馬丁先生,還感到非常滿意呢。那件事我做的對,乾的好,可是我隨後應當立即罷手,讓時間和機會處理以後的事。我這是將她介紹給上流社會,讓她有機會吸引值得交往的伴侶。我不應當走的太遠。可是現在呢,可憐的姑娘,她的平靜被打破已經有些時間了。對她來說,我只是半個朋友。要是她對這事都不會感到非常失望,我保證其他人肯定不想要她了。威廉·考克斯,啊!不,我可忍受不了威廉·考克斯,那個出言不遜的年輕律師。”
她打斷自己的思路,為舊習復萌感到臉紅,不由笑出聲來。接著,她重新開始了更加嚴肅,更讓她沮喪的思索,考慮著已經發生的事,可能發生的事,以及必然發生的事情。想到她不得不向哈里特作出令人苦惱的解釋,想到可憐的哈里特因此而感到痛苦,想到未來會面時必然感到難看,想到維持或者不在維持朋友關係,想到要控制住感情,隱藏起憎恨,避免正面相見打招呼——這些想法長時間縈繞在她的腦際,讓她感到極不愉快,最後上床的時候,她什麼結論都沒有作出。只有一點是確信無疑的,那就是她犯了個極為嚴重的大錯誤。
像愛瑪這樣年輕而生性歡樂的姑娘,雖然晚上暫時感到一陣憂鬱,可是早晨的陽光一升起,愉快的精神幾乎不可能不得到恢復。年輕的心與歡快的早晨都是一樣的幸福,一樣有能力採取行動,假如那沮喪情緒沒有強烈到夜不能寢的地步,兩驗睜開時的感覺必然是痛苦已經減輕,心中的希望更加光明。
第二天早上,愛瑪起床後覺得比上床時更不舒服,更加希望目前的不快得到緩和,而且指望能逃避現實。
如果埃爾頓先生沒有真正愛上她;假如她不是那麼百般溫存親切,因而使她失望便不會產生那麼大的震動;假如哈里特的天性不是那麼高潔多情,感情不是那麼敏感而持久;假如除了三位當事人之外,根本不讓任何人得知此事;加入這一切都是事實,那對她將是個極大的慰籍。尤其是不能讓她父親因此而產生哪怕片刻的不安。
這是些非常歡樂的想法。看到地面上厚厚的積雪,對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