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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部分

這個姿勢,倘若抬起頭,她猜不出那人的模樣也知道它是多麼的毛骨悚然。

閉上眼睛衝出這廁所吧!心裡雖然這麼想,手腳卻硬在原處,彷彿有無形的鎖拷將它們拘禁。莊嘉惠只能期望有誰突然闖進這兒,打破她的……幻覺。

密密麻麻的頭髮從上方緩慢地降下,罩住莊嘉惠的臉,那人離她這麼近,那張臉就在她的額頭處微微地呼吸。好象聞到潮溼的氣味,似在沼澤地裡腐爛的水生植物。周圍都瀰漫這麼窒息的空氣。那人從高處伸出顫巍巍的手,伸向她,在低處無路可逃的她。

那雙手的手指蒼白而纖長,十分冰涼。

再等多一秒鐘,莊嘉惠差不多要看到那人的臉孔了。是溺死的人麼?不斷有水滴從那人的頭髮上滴在她的腳邊,蔓延出暗紅的花朵。

她接近絕望。

突然地,廁所裡的燈管一下子亮起來,很亮的,她在恍然之間發現什麼陰影都頓時消失得無影無蹤。一個男生在外面叫起來。

“嘿,有人嗎?”

莊嘉惠幾乎是拼了命地衝出隔間。那個發問的男生正按著電燈按紐,被她興沖沖的樣子嚇得愣了愣。

“你怎麼了?”他問。

“不……”莊嘉惠忍住差點奪眶而出的眼淚,捂住眼睛哽咽著說:“我沒事。”

見到活生生的人是多麼激動的事情啊。

那男生也不追問。“好了,好了,你快點下去吧。這層樓晚上要關門的。也真是的,你怎麼上這裡的廁所呀?”

莊嘉惠反而覺得納悶。

“下去?下去哪裡呀?”

那男生眨了眨眼睛,沒好氣地說:“同學你是不是有病呀?當然是下去一層樓啦!難道你的教室在二樓呀?這層樓只有美術室和實驗室嘛。”

二樓?她在二樓的廁所?!!!什麼時候?

莊嘉惠一下子又感到四肢冰涼透頂。

廁所有鬼4

自從發生那件事情後,她的世界便發生殘缺。身體失去的那一部分,無時無刻地將她碾碎和折磨,看不見的傷口深處湧動著艱澀的疼痛。那個人,是她親手殺死的。真有靈魂這玩意,她會化做冤魂回來找她麼?

離事情的發生已有好幾個月,連學校也換了。或許是報應,莊嘉惠身體變得很差,臉總是蒼白得像貧血。時常發夢,在夢中的身體沒有重量。靈魂稀薄得好象一吹就散。彷彿自己也成了鬼魂。

卻還是害怕夢見那五個在雨中淋溼的人影。

她們到底是誰?為什麼要找上自己?

天花板上一整晚都在響起細碎的聲音,沒有具體的形狀,像有人在走動,又像有人在竊竊私語,也像另一個女孩的夢囈和呻吟。如此半夜時分,莊嘉惠忽然從床上坐起。每夜被這不停息的聲音折磨,她決定探究個究竟。

她房間的樓上就是閣樓了吧。那個地方,曾把小時侯的她嚇得奪路而逃。她很久也沒再去到上面。反正都是放了一些雜物。沒什麼可怕的。只是一些老鼠夜裡出來瞎逛罷了。

莊嘉惠在樓梯間深深吸了一口氣。她手中的手電筒像把一把光撒進黑暗裡,光斑在石灰黯淡的牆壁上游動著。她把手電筒照向閣樓,光線馬上便吸進無底的深淵,黑不隆冬的地方。

她思量好久才敢踏上第一級樓梯。最近天氣有些潮溼,腳步踩著粘滿水汽的木板發出飢餓一樣低沉的聲音。莊嘉惠慢慢地走過樓梯。閣樓的門出現在面前時,她的心又倏地抽緊。

可不是嗎。她老覺得裡面夠陰森的,以前還看見裡面放了一個流血的木偶。

對了,門應該還是鎖著的吧。莊嘉惠一想到這點,用手去推了推門。很突兀的吱呀一聲,門居然緩緩地開啟了。

混雜著灰塵的汙濁空氣撲面塞進她的鼻子,肺部好象變得不乾不淨了。

有人麼?莊嘉惠想著這個想法真是荒謬。

要是真有人她還不嚇死啊!

這個時候偏偏又聽不到剛才一直不絕於耳的怪聲了。老鼠藏起來了?莊嘉惠走進去。第一次走進這閣樓,這地方寬敞得反而令她覺得意外,雜物算不上很多,有床有桌子,可以用作一個睡房的。

寂寞的月光從小視窗傾瀉而入,夜色卻還是濃得化不開,黑暗重疊著黑暗,莊嘉惠用手電筒逐個逐個地照亮每個角落,倒是沒看見有什麼老鼠洞,只是突然照亮擺放在櫃子上爺爺的遺像時,她不大不小地嚇了一跳。

最近那個詭異的二樓廁所搞得她神經過敏,看見什麼奇怪的東西都忍不住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