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吊著點滴,一手重傷,要從床上爬起來,不能靠手,他只能靠雙腿。
“你別動啦!”連母將床頭調高,讓他可以坐起身。“我幫你拿啦。”
他換下的外衣擱在一旁的矮櫃上,連母從衣服口袋中找出手機,才遞到他手上。
他以吊點滴的手,按著快速健,立即接通手機。“小萬,你把車子開回來。”
萬毅元不解地說:“我還在醫院的停車場。你怎麼了?”
“你等我,我要辦理出院,我要跟淑女一起去臺北。”他口氣暴衝。
要不是她那保有愛他的真心告白,他不會有這麼篤定的想法。她會把受傷的他放下,堅持要去臺北,一定是有什麼情非得已的事。
萬毅元勸說:“你不能出院,醫生說還要觀察,至少你也得等點滴吊完。”
“我不管!你跟淑女說,你們若不來接我一起去我就自己拔掉點滴,然後用著殘廢的左手開車!”他低低的吼叫。
連母既心慌又不好意思,因為他失控的情緒,就快要把病房裡的都吵醒了。
萬毅元知道連年弘說到做到,只好無奈的說:“好,我先跟淑女進去病房,你先等我們進去再說。”
連年弘不想讓事情有商量的餘地,他按下床頭的緊急電鈴,請來護士,執意拔掉點滴瓶。
護士沒法作主,只好去詢問醫生,醫生看了連年弘那生龍活虎的模樣,反正點滴也只剩下五分之一,於是同意讓他拔除點滴。
此時,萬毅元和蕭淑女又折回病房。
淑女氣呼呼的說:“你幹什麼那麼不愛惜身體?”
“那你又為什麼堅持一定要在我受傷時去臺北?你到底有什麼難言之隱?”
“醫生,他這樣需要住院嗎?”她問著年輕的急診室醫生,希望醫生可以制止他衝動的行為。
醫生評估之後說:“不用。外科醫生替他縫合得很好,後天再來門診換藥,一個星期後再來拆線,我會開些消炎藥給他,記住傷口不要碰到水,還有動作也不要太大,萬一傷口滲出血來,就趕緊回醫院檢查。”
醫生都這麼說了,蕭淑女也無法阻止,只好去櫃檯結帳、領藥。
連父和連母先行開車回家。這是年輕人的事,兩老決定不插手,知道兒子沒事就好,反正他們也勸不動兒子,倒不如放手讓媳婦去管。在他們心目中,早已認定蕭淑女是連家的媳婦。
一群人因為連年弘的固執,只好離開醫院,此刻來到醫院外的草坪上。
朝陽照耀草地上那晶瑩的水珠,照著連年弘那不滿的情緒,蕭淑女實在不懂,他究竟在鬧什麼彆扭?
“你都已經幾歲了!傷口這麼大,怎麼可以這麼任性?”在病房裡她無法跟他吵,只能在這裡抒發情緒。
“我看任性的人是你!有什麼事情重要到得丟下受傷的我?”連年弘反問。
“弘哥,你要是可以離開醫院,恐怕得麻煩你去警局一趟,我們得製作筆錄。”陳英豪突然打岔。
“陳英豪,你找死呀,你不會跟你的長官說我還昏迷不醒,要作筆錄等明天再說!”現在天大的事都不能阻止他要跟她去臺北的決心。
陳英豪被吼得一臉委屈。“我只是盡忠職守。小偷還在警局裡,得要有你這位受害者來作證嘛。”
萬毅元笑著對陳英豪搖頭,要他別再耍白目。
蕭淑女從隨身的包包裡拿出一個公文信封,遞到連年弘面前。
該是讓他知道的時候了,否則他的火氣可能會狂燒到無辜的人。
連年弘伸手接過,一臉狐疑。劉忠孝替他開啟信封,拿出裡頭的公文信紙。“高峰的父母控告我詐騙婚姻、企圖謀取高家財產,以及涉嫌妨害名譽,我今天下午得到臺北出庭。”她唇邊帶著笑意,眼裡卻漫著苦澀。
連年弘、萬毅元、陳英豪、劉忠孝都非常驚嚇,輪流將那張出庭通知看過一遍。
要不是親耳聽見她在他耳邊說著愛他的話,他會以為她心裡根本沒有他存在,否則怎會將他當路人甲,隱瞞他這麼重要的事!
“蕭淑女,這麼重要的事,你居然可以瞞著我,你究竟有沒有把我放在心裡?”
從夏天到秋天,她已回來四個月了,兩人的感情在昨夜重新回到沸點,他卻在這一刻感到十足憤怒。
她苦笑,幽幽嘆口氣。
“就是因為把你放心裡,才不能告訴你。”
浴室裡,熱氣蒸騰。
連年弘變成大老爺,蕭淑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