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讓我很有興趣,一個不會武功又身中奇毒的人,如何還能那樣鎮定。”身體湊得愈近,彷彿沒有看見其他人驚異莫名的目光,兀自旁若無人地說著曖昧的話。“若你想要,我可以讓你重振秦家,令它屹於武林之首,還可以讓你封將入相,黃金美酒,取之不盡,豈非快哉?”
我抿抿唇,也若無其事地踩著他的痛處。“那麼令妹呢,柳絮如此冰雪聰明,她想要的也是這些?還是說她正是因為不要,才急於逃離你的?”
果不其然,腕骨驀地一痛,那人笑容陡斂,片刻,才悶哼一聲放開我,發作不得,卻也沒再看我一眼。
我甩甩手腕,嘴角不覺上揚,一掃之前悒鬱,頗有惡作劇的快意。
“你們都下去吧,把柳絮找回來,就算讓她受傷也無所謂。”白羽塵揮揮手放下狠話,在場的人皆不由一愣,誰都知道他最疼寵的,便是自己這唯一的妹妹,現在卻下了這種命令,可見氣得不輕,只不知是被她氣的,還是方才被我氣的。
幾名長老互望一眼,喏喏而退,餘下我坐在廳中,百無聊賴地看著他拿起桌上的玉球握於手中緩緩把玩,朝我綻開笑容。
“方才我與你說的話,分明已經讓你變色,你不肯考慮我的話,是因為還對他不死心麼,我再告訴你一件事如何?”白羽塵輕輕搖首,似對我的冥頑不靈感到惋惜。“三年前那場瘟疫般的蠱毒你還記得吧,是你親手結束了它,挽救成千上萬人的性命,也成就了你妙手通天的名聲。”
我眨眨眼,也笑。“府主不會是想告訴在下,那場毒是慕容所為吧?”
“當然不是。”白羽塵的聲音不疾不徐。“毒是我下的。”
欣賞完我震驚莫名的神色,方緩緩續道:“不僅是毒,還有狩獵宴上的刺客,射向皇帝的那支箭。只不過,慕容商清他知道一切的來龍去脈,包括我志在挑起混亂,好趁虛而入的目的,他也一清二楚。怎麼,他沒有同你說過麼?”
“事過境遷,府主再與我說這些,又有什麼用呢?”
“是沒什麼用處,不過你敢說未曾在你心中種下懷疑的種子麼?”白羽塵呵呵輕笑,神色悠然。“世間萬物,有什麼是長久的,能夠握有一時的權力,享用一時的快樂,又為何總要皺著眉頭拒之門外,跟著我不好麼?”
我點點頭笑道:“府主說得不錯,每個人都有權利決定自己的人生要如何度過。”這個人,不僅處心積慮,而且極善於洞察人心,一分一毫的神色變化,皆逃不過他的雙眸,連我也不例外,若說沒有因他的話而泛起波瀾,那是假的。
“你的認同又令我訝異了一回,我以為你會說些視名利錢財如浮雲糞土的話。”他朗聲大笑,陰霾頓散,彷彿又是當年那個談笑風生的白羽塵,我這才驚覺不經意間自己又被他小小地試探了一下,只得也跟著苦笑,真是防不勝防。
“你讓絮兒背叛了我,我還是那樣厭惡你,但你的特立獨行總讓我新奇了一次又一次,現在倒捨不得殺你了,慕容商清有什麼好,論權勢,論武功,論容貌,我絕不比他遜色半分,跟著我,你只會得到更大的好處,說不定,我還可以解去你身上的毒。”他望著我悠悠道。
微垂下頭,思及那人,眼神便不覺也柔和起來。“若能以榮華富貴來衡量,喜歡就不是喜歡,而只是交易罷了。”
白羽塵微微冷笑。“你喜歡他,他卻未必像你喜歡他那般地喜歡你,很多話,對你也只留三分而已,這樣的喜歡,還有什麼意義?”
聞言深吸了口氣,望向廳外盛放的桃花,一樹爛漫,也覆住了整片的繽紛豔色。“誠如府主所言,人生又有多長,若總執著於小事,只怕惟有蹉跎而已。執子之手,與子攜老,這八個字看來簡單,其實是很難做到的,不僅僅是歲月不待,還有人心,但在下卻願意去試上一試,人活著,不就是為了不停地斬斷三千煩惱絲的麼?”沒有看他的反應,輕嘆一聲,緩緩續道,“正如你很疼柳絮,但你何曾真正去了解過她,她喜歡什麼,不喜歡什麼,你知道嗎,這世上有許多事情,並不是想要便可以做到的,無力迴天的憾恨,絕不允許有第二次。“
“無力迴天?”白羽塵笑容愈深,眼角之際也留下了笑痕,卻並沒有到達眼底。“比起無力迴天,我更喜歡人定勝天這句話,南朝和北庭的戰火,你阻止不了,所以只能眼睜睜地看著不計其數的人死去,但我不同,我有著左右大局的籌碼,若你肯求我,一切或許會改變。”
“不會不同,我確實沒有能力阻止,但天下大勢,分久必合,任何人都無法阻止,這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