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還記得柳絮?”
我心中一動,不由勉力抬眼,沉聲道:“你傷了她?”
白羽塵輕笑出聲,似是聽到什麼笑話。“我疼舍妹還來不及,怎麼捨得傷她?只是她不聽我話,私自逃婚,壞了我的事,很大一部分是為了你,所以我很想看看,秦驚鴻究竟是怎樣一個人,能讓我妹子為你若此。”
我閉上眼,淡淡嘆息逸出。“原來你就是柳絮口中愛她甚重,卻也嚴厲甚重的大哥,柳府府主,久聞大名了,可惜在下眼拙,當初婚宴上竟未認出易容成青年劍客的方易就是江湖上最神秘的仙府府主。”
“不錯,”下巴陡然被挑起,對上一雙深沉的眼眸。“絮兒向來任性,卻是和我一般自私的性子,從來不肯為任何人付出什麼,她會逃婚我不奇怪,讓我驚訝的是,她竟然為了你向我求情。”那人淡淡哼笑,長指輕劃上我的臉龐輪廓。“明明只是一個平凡無奇的男人,連孌童的樣貌都沒有,卻能讓我疼寵了十幾年的妹妹背叛我。”
體內的毒素一直未曾平息,此時又翻覆起來,痛如剜心,我深吸了口氣,微微苦笑。“就因為這樣,值得府主用三味奇毒來招待我?”
“招待天下聞名的驚鴻公子,當然要用上品。”白羽塵狠狠捏住我的下巴,臉上卻是毫不相襯的笑容“我捨不得懲罰絮兒,看著你痛苦的樣子,也能稍慰一二了。這三味藥分開來用已是珍貴的奇毒,合起來更是天下無雙,連我都沒有解藥,秦公子想要解它,只怕不容易。”
胸中鬱結之感愈重,讓我忍不住嗆咳出聲。“天山仙府一統西域天都十二府,志在中原錦繡河山,折磨我一個小人物又有什麼意思呢,再說令妹是活生生的人,她自己要走,府主怪罪於我也無濟於事。”
“當年無雙樓上,我只當你是一時僥倖,現在才知道,秦公子竟是如此能言善辯,莫怪能令擎天門主和封大教主如此傾心。”玩味的目光在我身上緩緩掃過,“不知你是否聽說,南朝之所以能與北庭對峙如此之久,是因為掌握南朝命脈的慕容家暗中經營的緣故?”
“略有所聞。”我閉上眼,淡道。
“這次北庭醞釀已久,欲以數萬鐵騎一舉踏平南朝,一旦真的南下,後方必然空虛無人,若此時西域東侵,又與南朝裡應外合,就會反客為主,形成兩面夾擊之勢,你說情勢是否會就此逆轉?”
“府主的意思是……?”
“白某願與慕容門主攜手,共分天下。”
搖搖頭,倦意陡生。“那麼門主該去問他才是,與我何干?”
“他既願在天下人面前說出不負你的話,我倒要看看,慕容商清究竟能為你做到何等地步。”垂在鬢邊的髮絲被曖昧地挑起,那人臉上分明有著將一切掌握在手的自得。
“那麼現在,在下只需要躺在這裡當個廢人便可以了嗎?”我知道心緒起伏對於此時的身體有害無利,只得竭力讓自己平靜下來,然而在他眼中,想必依舊顯得無措。
“你倒是有趣。”白羽塵饒富興味地上下打量著,“身處困境不緊張自己,反而去關心別人,還有心思開玩笑,驚鴻公子醫術通神,天下武功招數已是知之甚深,這樣的寶貝如果放著不用就太可惜了。”58A18F8EC外的很:)授權轉載 惘然【ann77。xilubbs。】
我眨眨眼,面前這個深沉過度的白羽塵,和當初那名瀟灑無匹,談笑自如的白衣男子相差何止千里。
“我為魚肉人為刀俎,惟有任君處置。”我瞥了他一眼,索性閉目,來個不問不理。
“呵呵,秦公子就先好好休息吧,白某不打擾了。”
片刻不聞聲響,睜開眼,只見門剛好合上,那人足音漸遠。
一直浮現在臉上的沉凝之色瞬間褪去,為毒藥所苦的神情也減卻許多,我輕笑了兩聲,眸中頓時生動流轉。
想困住我麼,白羽塵太過自信了,一切如何,待走著瞧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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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層草,金盞銀臺和香藥子三味毒加在一起,攪得我整夜難寢,痛苦不堪,即使用針暫時封住毒素流通的要穴,卻不是長久之計,以自己現在的處境,一日無法親自去尋來解藥,便意味著要多一日受這種折磨,因此當白羽塵神清氣爽地推門而入時,更看得我默默飲恨。
〃秦公子昨夜睡得可好?〃上下打量了我一眼,帶著明知故問的嘖嘖輕笑。〃看來似乎不太好呢。〃
〃府主既然看出來了,何不讓在下得個清眠?〃心中頗有幾分牙癢癢,面上卻還是淡淡閉上雙眼,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