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好也把她帶了回去。昭羽因為我們一天未歸,免不了抱怨一頓,我自知理虧,也只好乖乖坐在那裡聆聽。他卻話鋒一轉,突然道:“明晚你陪我去赴左相的晚宴如何?”
我想也不必想地搖頭。
“先聽我說完。”他詭秘一笑。“你們是不是在找秋雲羅?”
我一怔。“你認識她?”
昭羽翻了個白眼。“你別忘了,當年無雙樓主的名聲有多大,即便是遠在京師的我,也不能不有所耳聞。”
“是,倒是我疏忽了。”自己竟然忘了這一點,我笑著點點頭。
他從袖中抽出一張精緻的請柬,朝我揚了揚。“據聞左相府請到一名大家,琴藝精妙絕倫不說,姿容更是秀美脫俗,更重要的是,”頓了一頓,“那名女子名叫羅雲秋。”
見我浮現驚訝的神色,昭羽揚起不出所料的笑容。我卻輕輕皺眉,“如果真的是雲羅,她怎麼會出現在左相府,若是出現,又如何會用一個那麼簡單便可讓人認出來的化名?”
“無論是不是,去看了不就知道?”他挑挑眉,算準了我會答應的模樣。事實上我沒有考慮多久便點頭了,自己也確實得去一趟。
“只是與你在一起的身份……?”我不想以一名皇子朋友的身份去赴宴,那樣子太過引人注目了,也會惹來不少麻煩。
“放心,我會給你安排一個適當的身份。”他笑得皮皮,我卻沒有去多加註意,只沈浸在自己未完的思緒中。“聽你前些日子與我說的形勢來看,這一趟只怕不是什麼好宴,你自己小心點。”
光是太子,右相,皇後這三派,已足夠令整個看來平靜的局勢暗生無數波瀾,更勿論還有在半路上截殺我們的二王爺,在昭羽看來沈穩有心計卻向來不動聲色的六王爺。而早在曲水,我就已經看到了在那雙桀驁眸子掩蓋下的野心。身為旁人,我無權置喙,但作為朋友,我覺得有必要提醒他。即便是我這個局外之人,也看得出他所走上的,是一條充滿荊棘的路,無論初時心中懷有多麼崇高的理想,腳下的薄冰會讓人時刻有錯足跌入深淵的危險,而即使一路走來,也必定免不了雙手沾滿鮮血,不論自己願不願意。
那人聞言臉上掠過一絲奇異的神色,目光浮現出一種可以稱之為溫暖的東西,半晌方笑了起來:“放心,我剛回來,哪裡敢惹出什麼亂子,不過是乖乖地去參加宴會,看一場好戲罷了,順便將那些還沒有被其他勢力籠絡的人,趕緊拉到自己身邊來。”
這還叫沒什麼亂子麼,若每個人都打著與他一般的心思,那麼我已經可以想見明晚的盛況了。
12
昭羽說過要為我安排一個合適的身份以便與他一起赴宴,卻沒想到他會讓我充任貼身侍從。結果他舒舒服服地安坐在鋪著柔軟被褥的車輦中,我卻只能坐在馬車外與車伕一起吹著冷風,無語空對寒夜。
約莫半柱香時間,馬車繞了大半個內城,終於停在皇帝御筆親書的左相府門口。
車水馬龍,川流不息,張燈結綵,笑語喧譁。
本來森嚴的高門府第今日大門敞開,管家站在門口掛著笑臉不停地迎接著每一個進門的賓客。左相的六十大壽,人人趨之若騖,賀客盈門。
我和昭羽才下了車,門口立時傳來小廝面向府裡大廳的高唱。“九皇子到──”
管家迎了上來。“九爺您才來,太子和幾位王爺,還有右相都已經在裡面了,快請進吧。”旁邊的小廝趕緊接下我遞上的賀禮。
“黃管家,大冷天的,還讓你在這外頭受凍,真是委屈了,不如一起進來喝杯溫酒吧。”昭羽亦笑著。
“不不,九爺可折煞我了,奴才還得在外面繼續侯著貴客呢,九爺快請進吧。”
昭羽點點頭,便也不再多說,轉身進了門。從頭到尾沒有瞟過我一眼的管家此時終於轉向我,淡淡道:“你到旁邊休息的地方去吧。”
我恭順垂首,心中卻略略急了起來,若聽了那管家的話,如何還能見到羅雲秋的人。走在前面的昭羽忽而回首,對管家道:“我這個小廝是府中李伯的遠房親戚,又機靈得很,不會惹什麼麻煩的,就請黃總管行個方便如何?”說罷手伸了出去,遞上一張摺疊著的紙。
管家接過那張紙,開啟一看,不動如山的眉毛微微一跳,臉色驟然緩和不少,甚至露出一絲笑意,輕輕地將紙重新疊好放入袖口。“九爺哪裡話,快請進吧。”我隨著昭羽進了內院,他也沒有再攔我。
兩人走在前往大廳的直道上,我低問了句:“銀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