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漁夫大聲說,“我魚也沒有了,再去紐卡斯爾幹什麼。”
“不管怎樣,請聽我說。”
“我聽著。”
“一個勸告。”
“怎麼!爵爺要付錢給我,還要給我一個勸告,爵爺待我可真是太好了。”
蒙剋死盯著漁夫,他對這人似乎始終保持著某種懷疑。
“是的,我要付錢給你,還要給你一個勸告,這兩件事是連在一起的,是這樣,如果你回到蘭伯特將軍那兒去……”
漁夫點點頭,聳聳肩,這動作表示:
“如果他一定要這樣說,我們就別妨礙他。”
“別穿越沼澤地,”蒙克繼續說道,“你帶著錢,而我在沼澤地裡設下了一些蘇格蘭伏兵。這都是些不好對付的人,他們聽不太懂你講的話,儘管在我看來你會講三種語言;他們很可能把我給你的東西要回去;因此,等你回到你自己國家以後,你少不了要說蒙克將軍有兩隻手,一隻是蘇格蘭手,一隻是英格蘭手,他用蘇格蘭這隻手要回他用英格蘭那隻手給的東西。”
“噢!將軍,你要我去哪兒我就去哪兒,請放心,”漁夫害怕地說,這種害怕似乎太過分,變得有些誇大了,“我只要求留在這裡,我,如果您同意我留下的話。”
“我很相信你,”蒙克帶著難以使人覺察的微笑說,“可是我不能把你留在我的帳篷裡。”
“我沒有這個奢望,爵爺,我只是希望閣下告訴我,你要我留在哪裡。閣下不必為難,一個晚上對於我們來說很快就過去了。”
“那我叫人把你帶回你的船上去。”
“隨閣下的便,只是如果閣下願意讓一個木工把我帶回去,我將不勝感謝。”
“這為什麼?”
“因為您軍隊裡的這些先生,在用他們的馬把我的船用纜繩拖上岸時,河岸的岩石把我的船擦傷了,我的船艙裡至少進了二尺深的水,爵爺。”
“我認為,這又是一個你應該設法照料你的船的理由。”
“爵爺,我聽憑您的吩咐,”漁夫說,“我去把我的籮筐卸在您指定的地方;然後如果您願意的話,把錢付給我;如果事情使您滿意,您就放我回去。您看我是很好說話的。”
“行了,行了,你是一個老好人,”蒙克說,他那探索的目光在漁夫那雙清澈明亮的眼睛裡沒能發現一絲陰影,“喂,迪格比!”
一個副官出現了。
“您把這個正直的人和他的同伴帶到沼澤地前食堂的小帳篷裡去,那兒離他們的船很近,今夭晚上他們就可以不必睡在水裡了。什麼事,斯帕埃蒂特?”
斯帕埃蒂特是蒙克剛才向他借一段菸草當晚飯吃的那個班長。
沒有被傳呼而進入蒙克帳篷的斯帕埃蒂特回答了蒙克的問話。
“爵爺,”他說,“一位法國紳士剛才出現在前沿陣地,他請求和閣下講話。”
所有的話當然全是用英國話說的。
儘管會話用的是這種語言,漁夫卻微微一震,蒙克忙著和班長講話,絲毫沒有覺察到。
“這位紳士是什麼人?”蒙克問。
“爵爺,”斯帕埃蒂特回答,“他對我說過,我沒記住,這些倒黴的法國名字,一個蘇格蘭人的喉嚨是很難發出的。此外,這位紳士,據衛兵們對我說,就是昨天到宿營地來,閣下不願接見的那一位。”
“是這樣,我聽從了軍官們的勸告。”
“爵爺,關於這位紳士您打定主意了嗎?”
“是的,帶他到這裡來。”
“要不要採取預防措施?”
“什麼措施?”
“比如,用布條矇住他的眼睛。”
“何必呢?他只能看到我希望大家看到的東西,就是說在我周圍有一萬一千名勇士,為了效忠殘餘議會、蘇格蘭和英國,他們巴不得獻出自己的生命。”
“那這個人呢,爵爺?”斯帕埃蒂特指著漁夫說,漁夫在他們對話期間,象一個只能看但聽不懂話的人一樣一動不動地站著。
“啊!真的,”蒙克說。他轉向魚販子。
“再見,正直的人,”他說,“我給你選了一個住處。迪格比,帶他去。不用害怕,你的錢馬上給你送來。”
“謝謝!爵爺,”漁夫說。行禮後,他由迪格比陪同走了。
在離帳遙一百步遠的地方,他又看到了他那些夥伴,他們不停地在竊竊私語,帶著明顯的不安,不過他向他們做了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