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應為之設法。”
孫文苦笑起來,說:“你把我當成了富翁,口袋裡裝滿錢,就等著大家來要,是不是?實話對你說吧,我如今身上是一百元錢也沒有。”
陶成章冷笑道:“我不信能籌幾十萬款子搞起義的孫總理,會連一百元也沒有,或許其他同志信,我卻是不信。”
孫文怒道:“不信你來看!”說著將自己口袋裡的東西全掏了出來,擲在桌上,除一些個人用品外,散散落落有些零鈔,數額都不大。孫文又將手錶也抹了下來,連零鈔一起推給陶成章,說:“就這些東西,全部給你,手錶你也可以變賣了。”
陶成章別轉了頭,一臉不屑,孫文說:“你想怎樣?”
陶成章說:“《民報》的經費拿不到手,江浙起義的經費沒有著落,我是不會離開南洋的。”
孫文氣得臉上變色,兩人便吵了起來,各不相讓。胡漢民此刻正在新加坡向孫文述職,見兩人全動了怒,忙居間相勸調解,卻哪個也勸不下。孫文這時拂袖而起,指著陶成章說:“你以為籌款就是那麼容易嗎,你自己去試試!《民報》的經費,江浙起事的花銷,你若能輕易籌得,又何必來找我要錢。”
陶成章倔強異常,哪肯退讓,便說:“你開介紹信,我就去籌款,什麼難事我陶成章沒有經歷過,越是難事我越是不懼!”
孫文當即命胡漢民開了介紹信。陶成章拿了介紹信,唬著臉,向孫文胡漢民一抱拳,便大步出了晚晴園,第一站就赴檳榔嶼籌款。
檳榔嶼同盟分會的負責人吳世榮聽說陶成章意欲籌款,搖頭不予支援,說:“籌款的事,須得總理孫先生親自派人來方可,同盟會的人這麼多,隨便來個人就要籌款,那怎麼行,這不合同盟會的章程。”
陶成章大怒,手持介紹信與吳世榮力爭,虧得其他同志調解,吳方允了陶成章籌款,但不為他開籌款大會,僅邀請了三四個人作一籌款說明,這幾人口頭答應了三百元錢的贊助,如此而已。陶成章氣哼哼又到了壩羅、勿裡洞、吧城等處,輾轉於南洋各地,卻處處籌款不順,名義上籌了三千多元,到手的只有五百掛零,陶成章分析各埠所見情形,仔細推敲了一番原因,恨道:“定是孫文背後搗鬼,不許各分會支援於我。”心中怒了起來,恨意難平,便想:“吳世榮說同盟會有章程,不能支援我籌款,我又何必非要借用同盟會這三個字。”當時心中滿是怨恨,就想著打出光復會的旗號來。
這一日,陶成章疲累已極,踉踉蹌蹌下了船,踏上爪哇檳港,當地同盟會人李燮和、許雪秋、李天鄰、時功壁等前來迎他,接他到了下腳之處,殷勤接待。陶成章心中一暖,李燮和問起他一路行來籌款的情況,陶成章卻又心中一酸,一個勁搖頭,咬牙說道:“可恨孫文,為我處處設障,不容我籌款。他自己以起義為名,揮霍奢侈,卻置《民報》的死活不管不顧,我欲策動江浙起義,他也不予支援,只把心思放在兩廣西南。我想孫文不倒,革命難以成功,須得宣佈孫文之罪於天下,然後會內除名,你等可願助我?”
李燮和最早入華興會,後又入光復會,安慶起義失敗後,遭清廷通緝,遂逃來南洋,以教書為生,對孫文只重兩廣忽略江浙也頗為不滿,當下便表示支援陶成章。許雪秋本為新加坡富商,潮汕起義失敗後,南洋的財產散盡,竭孫文請求資助不得,流落檳港以賣藥為生,故也對孫文大為不滿,李天鄰、時功壁等也因別的事不喜孫文,遂齊聲表示願助陶成章,他們幾個商量一番後,議定分頭聯絡南洋的同志,共同倒孫。
當時光復會的舊人魏蘭、龔寶拴等許多都在南洋教書,聽說陶成章要組織反對孫文,就起而響應,聲稱願意助他。陶成章感動不已,便說:“孫文欺世盜名,愚弄了無數的熱血男兒、反滿志士,至今尚有多數同志受其愚弄而不自知。孫文以革命為成名捷徑,以革命為斂財手段,輕言發難,視同志性命猶如兒戲,我等須得將孫文的種種罪惡公之於天下,號召同志驅趕孫文出會,如此革命方有成功之望。”
李燮和等大聲說:“不錯。便請陶兄執筆,將孫文的罪狀一條一條寫了出來,然後請東京本部開會,趕孫文出會。”
陶成章胸臆間滿是憤激,兩眼冒火,臉凝寒霜,提起筆來,恨道:“孫文之罪罄竹難書,我這可從哪兒下筆呀!”正自沉吟思索,忽然李天鄰飛一樣從外面跑了進來,拍著手哈哈大笑,說:“好訊息呀好訊息,慈禧老妖精死了,光緒也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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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九 兄弟鬩牆如仇讎(3)
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