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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部分

屋內,先敲開母親的房門,“撲通”一聲跪下,對母親說:“娘,孩兒犯了事要逃走,專來給您老人家道別。”

王母大驚,急問:“你犯的什麼事?”

王金髮說:“大事,造反殺頭的罪。”

王母一震,兩眼淚水溢了上來。王金髮忙“咚咚”叩頭,說:“孩兒不孝,連累娘了。”

王母呆了呆,伸手抹掉眼淚,神情決然,說:“你去向你媳婦道個別吧,然後帶些盤纏再走,你走之後,我和你媳婦也投奔親戚去。你就不用再牽掛家裡了。”

王金髮又給母親重重叩了三個頭,這時他媳婦已起身趕了過來,聽說王金髮犯了大事須得逃走,哭了起來。王母厲聲喝止,婆媳急急忙忙給王金髮收拾了些盤纏細軟,王金髮背了,回身便走。出門找了些烏帶黨的兄弟,連夜上會稽山去了。

王母送走兒子後,又收拾了兩個包袱,帶了媳婦也匆忙離家出逃。

天色未明,嵊縣的兵卒就趕到了董郎崗王家,撲空之後,一路搜尋下去,王母慌不擇路,躲避官兵之際,竟然與媳婦失散,無奈下悽悽惶惶,取路往下徐村的孃家趕去,冀圖在哪兒得到幫助。

李鍾嶽在自己的縣衙內審訊秋瑾時,優禮相待,賜一個繡墩讓她坐了,問她:“知府大人說你倡導革命,指稱在你的詩文手稿中,多有鼓吹革命的篇章,你可有辯解之詞?”

秋瑾說:“我鼓吹的革命,乃是家庭革命、風俗革命,我要革掉數千年重男輕女的陋習,鞭撻欺壓歧視婦女的家法,並非貴福所說的種族革命、政治革命。”

李鍾嶽即予秋瑾已一紙一筆,說:“我也不問了,你自己寫了口供,如此,我方好上呈交差。”

四六 秋風秋雨麗人行(4)

秋瑾提筆在手,便寫了一個“秋”字。

李鍾嶽說:“很好,先寫姓名,再寫其他。”

這時忽然一陣涼風透窗而入,窗外樹搖葉響,李鍾嶽渡步到窗前,說:“好大風啊,看來要下雨了。”

秋瑾聞言,又寫了一個“風”字,然後懸筆空中,痴痴出神。

李鍾嶽揹著手又渡了過來,見秋瑾停筆不寫,便說:“你不為自己分辨哪行?還是寫吧。”

秋瑾凝眉不語。窗外響起一聲悶雷,接著大雨挾著勁風,嘩嘩而下。秋瑾抬頭外望,見樹影屋宇在雨霧中朦朧一片,看不清楚,心中許多傷懷感憤被激了起來,不覺胸臆間酸楚不已,於是下筆寫完一個斷句:“秋風秋雨愁煞人。”然後將紙片交給李鍾嶽,說:“無可招供,就是這七個字,你讓貴福去看吧!”

貴福見到秋瑾的七字招供後,大發脾氣,斥責李鍾嶽說:“這就是你提審的結果,要這七字有何用處?”

李鍾嶽怒道:“大人用刑逼供也逼不出結果,何況我謙謙君子不慣用刑,這七個字也來得好生不易。”

貴福冷笑道:“好啊,你想護著她,咱們走著瞧,沒有口供,我照樣有辦法治她。”於是給巡撫張曾楊去電,稱:“秋逆拿獲,查抄大通學堂,得快槍二十枝,彈藥若干並秋逆詩文手稿,其手稿中多有大逆不道言語,罪無可赦,請大帥明示處置辦法。”同時將秋瑾的七字招供也一同電傳過去。

張曾楊接電,眉頭大皺,又招章介眉相商,說:“抓秋瑾的事辦壞了,貴福沒能搜查到有力證據,她又拒不招供,這罪可如何定法?”

章介眉笑道:“大帥何憂,秋瑾的詩文裡有大逆不道言語,這就該死罪了。想當年一句‘秋風不識字,何故亂翻書’就可以滅族,如今只殺秋瑾一人,寬大至極了。”

張曾楊連連搖頭,說:“那怎麼行,現在仿行立憲,依法治國,那還能再以文字判人死罪,我看還是放了為好?”

章介眉微笑說道:“大帥宅心仁厚,在下拜服。但別人或可以放,這個秋瑾卻絕不可放,不然你我都將大禍臨頭。”

張曾楊驚問:“這是為何?你不是危言聳聽吧?”

章介眉正色說:“在下哪敢給大帥胡說。大帥請想,秋瑾這麼厲害的女人,嚴刑拷打也不招供,普通女人那個能做到這點,她不是亂黨能是良家婦女?抓了她,打了她,如今再放了她,她豈肯和大帥你善罷甘休!量小非君子,無毒不丈夫,大帥呀,緊要關頭絕不可存仁慈之念。”

張曾楊在章介眉的勸說下終於下了決心,當下覆電給貴福,令其速速行刑,殺了秋瑾。

貴福接電,即刻傳李鍾嶽,吩咐說:“明日由你監斬,在軒亭口處決秋瑾。”

李鍾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