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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部分

秋瑾怒道:“會黨人物有何可怕?我秋瑾豈是害怕之人!”

陶成章還是搖頭,說:“光復之事,不是轟轟烈烈開幾次會,慷慨激昂搞搞演說就能成功的,這件事充滿危險,悽慘悲壯,不慎則流血,事敗則殞命,實非女子所宜擔當。”

秋瑾傲然道:“世界上最悽慘、最危險的就是黑暗!身處黑暗則一無聞見,二無是非。我如今便要揭開罩在女人身上的黑暗,使女同胞精神奮飛、絕塵而行,你競想曳住黑暗,不許女子做文明的先導嗎?”

陶成章知道秋瑾的脾氣,不願多生枝節,就說:“女士既這樣說,我為你寫兩封信函,你回國時可與敝會蔡元培會長及徐錫麟聯絡。”於是分別寫了兩封介紹函信,交給秋瑾。秋瑾鄭重接了。陶成章暗自嘆息,想:“這女人一時興起,以為光復大事和在日本開會演講一樣,她怎知道其中艱苦卓絕的苦況呢!”

不久秋瑾囊中乏資,歸國籌措,路過上海,往愛國女校見蔡元培,詢問光復會事甚詳。接著回到家鄉紹興,往熱誠小學校見在這兒任教的徐錫麟,出陶成章的函信,要求加入光復會。

徐錫麟也是紹興人,時年三十二歲,有俠氣,倔強而蔑視常規,好為奇計,對漢初的大將韓信、三國的名臣諸葛亮最是佩服,說:“此二人皆有超人之智,過人之勇,乃千古良將良相,我將為之。”其家廣有田產,家境富裕,徐錫麟見到窮人,就拿錢施捨。因憤滿清愚弱賣國,遂起反滿革命之念,經陶成章介紹加入光復會後,即往嵊縣、義烏、東陽等地聯絡會黨,宣傳反滿,頗有成效。如今見秋瑾豪邁慷慨遠勝男子,心中大喜,即刻引她入了光復會。

秋瑾回家呆了幾日,請母親籌措自己的旅日費用,她卻乘船出門,尋找朋友女伴,鼓動大家去日本留學,說:“姐姐妹妹們,從繡房深閨裡出來吧,外面的世界大得很,再不要給男人當奴隸了,出來學習吧,學了知識,就能進入光明美好的新世界。”

女伴們愕然不解,說:“在家能享天倫之樂,怎麼叫當奴隸呢?”

秋瑾說:“仰仗男人而活,難道不是奴隸!腳兒纏得小小的,討男人的歡心,頭髮梳得光光的,討公婆的歡心,胭脂搽得紅紅的,腰兒扭得軟軟的,頭上戴著花兒朵兒,想用這些拴住丈夫的心,毫無自立自尊的地位,這樣難道不是被男人養著的奴隸?”

女伴一齊笑了起來,搖頭說:“我們能嫁個好丈夫,做闊太太,那是天大的福分呀!如果要自立,誰來養活我們,那有在家這麼舒心自在。”

秋瑾長嘆說:“你們不知道自由的滋味,不知道自立自尊的感覺,只知道享這種奴才富,要是有朝一日丈夫變壞,不愛你們了,那時你們怎麼辦?”

女伴們說:“那是我們命苦,我們也不怨別人。”

秋瑾氣惱而又無奈,看看給學校請的假也將期滿,只好先行赴日。臨走向徐錫麟辭行。徐錫麟請她捎話給陶成章,說:“我欲辦一訓練會黨的武備學堂,如今遇到了莫大的難處,須得陶兄回來幫我設法。”

秋瑾應諾。

原來徐錫麟秘密從事反滿,其父徐鳳鳴隱有所聞,常暗喻其子收斂,徐錫麟我行我素、毫不在意。徐鳳鳴身懷憂慮,無計可施,心中煩亂。此後徐錫麟召###員許仲卿、竺紹康等商議,欲辦一武備學堂、培訓會黨骨幹,說:“用會黨滅滿,其法最速,但大多數會黨骨幹未習武事,對革命滅滿的認識也不深刻,若能辦學加以專門培訓,則數年之內,可得十萬光復大軍。此事如何?”

許仲卿是紹興富豪,家財雄厚,竺紹康是嵊縣會黨平陽黨的頭領,他倆聽了徐錫麟的想法,大為贊成。許仲卿當即說:“學堂所需資金由我獨自捐助,你大膽去辦。”

竺紹康說:“我送會中年輕聰敏的骨幹來學堂受訓。”

徐錫麟大喜之下,找紹興普濟寺的方丈商議,欲租其空閒的後院以作校舍,方丈允了。許仲卿將銀子也拿了來,催徐錫麟速速辦學。徐錫麟大喜下一面給浙江學務處遞稟立案,一面以熱誠小學堂體操軍訓需要為名,取得浙江撫衙的允准,派人到上海採購快槍五十杆,子彈兩萬發,運了回來。

徐鳳鳴得知兒子買槍辦學的事,大是驚慌,力勸徐錫麟不可,徐錫麟搖頭不聽。徐父大怒,說:“你行大逆不道之事,我早有耳聞,如今想借辦學聚集逆徒,我決不能讓你如願。”

徐錫麟笑道:“你怎能阻止我,我早鐵了心了,誰也擋不住了。”

徐父暴跳如雷、鬍子根根上翹,說:“我非阻止你不可,不信你走著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