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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部分

(令郎從山入回來之後,是否出現什麼異常狀況?)

(聽說令郎身上沾滿了血跡——)

可是警官一路上都不再開口,警車也直接開往山入的老家,並未將阿吹帶往特定的地方偵訊。警官下車了,阿吹也在小池的攙扶之下顫巍巍的走下車來。就在不知道該如何是好的時候,兩個眼神銳利的男人走了過來。阿吹心想該來的還是會來,正打算把心一橫接受偵訊,可是那兩個人聽到阿吹是秀正的妹妹時,臉上反而露出驚訝的表情。

“您是死者的家人嗎?”

“秀正先生和三重子女士是否有子女?您知道如何連絡他們嗎?”

“嗯,家兄與家嫂育有兩名子女,不過都定居在遠方。連絡電話我放在家裡,如果兩位元元元元元需要的話……”

看起來像是刑警的兩人拿出紙筆開始做筆記。之後他們還問了阿吹許多問題,卻沒提到血跡的事情,讓阿吹著實鬆了口氣。接著他們又帶著阿吹走進屋內,請她檢查是否有物品失竊,這時依然沒有提到血跡。秀司在休息站碰到三重子之後,就立刻前往山入探視秀正,如今除了自己之外,沒有人知道從山入回來的秀司身上沾滿了血跡。

靜信站在樹蔭裡看著豔陽下的部落。

夏蟬的鳴叫聲在山谷之中造成巨大的迴音,幾輛黑白相間的車子停在村迫家的附近,彷彿電影裡的情節。靜信覺得路邊的警車和到處採證的刑警只是電影當中的道具,沒什麼真實的感覺。

第一個趕到現場的人是派出所的高見警官。靜信向高見警官說明情況,並且帶著他目睹現場慘狀的時候,縣警也跟著趕到了。於是靜信只好再向對方說明情況,然後現場類比一次發現屍體的經過之後,就站在一旁無事可做了。眼前不熟悉的人事物讓靜信感到不自在,於是他信步走在山入的小徑。或許在潛意識當中,靜信覺得這是他最後一次來到山入了吧。

採證的刑警在村迫家旁邊的廢屋探頭張望。靜信一路走到山入的入口,坐在三叉路口的旁邊看著這個死去的部落。失去生命的山入與之前的喧囂形成強烈的對比,就像今晨秀司的法事一樣。靜信突然覺得自己是來憑弔走入歷史的部落。

從山的另一頭一路延伸過來的村道,剛好在靜信現在的位置往左彎進山入。右手邊是一塊頗為寬廣的空地,位於空地盡頭的林道往右轉了個大彎之後,一直往北延伸。狹窄的林道只能讓一輛大卡車勉強透過,路面上左右兩條鮮明的車胎痕跡,說明這條林道並未喪失生命。

車胎痕跡之下被炙熱的陽光烤乾的褐色土壤,再加上路旁鮮嫩翠綠的雜草,形成一副典型的夏日風情畫。空地的一隅似乎有泉水湧出,小小的祠堂前面縱橫交錯的車胎痕跡帶有幾分水氣,幾隻豔麗的蝴蝶正聚集再一條條黑色的凹痕之上飲水。斑駁陳舊的祠堂裡面供奉著一尊地藏,裡面還放著幾根石柱,如今石柱倒了,地藏石像的腦袋滾在地上。紅色的垂廉大概是去年掛上去的(搞不好是三重子掛的),鮮豔的大紅色早已變成黯淡的磚紅。失去頭顱的地藏石像上面停著幾隻蜻蜓,透明的翅膀就像玻璃一樣光彩奪目。

失去生命的部落充滿了生者的喧囂,夏日的活力混雜著絕對的荒廢與死亡。山入已經被種種的矛盾所填滿了。

靜信嘆了口氣站起身來,頂著炙熱的陽光走上坡道,朝著義五郎的住處緩步而行,內心對自己的無所適從感到羞愧不已。

坐在大川家靠近路旁的石階,靜信看到阿吹正在村迫家下方的警車旁邊與兩名刑警交談。

“喂。”

突如其來的招呼聲讓靜信不由得轉頭看著身後,原來是正在下石階的敏夫。只見他眯著雙眼往村迫家的方向望去,躲在石階旁的無花果樹後麵點燃了香菸。

“真是難為你了。”

敏夫的這句話讓靜信不由得想破口大。他在義五郎家中打電話連絡敏夫之後,就遵照敏夫的指示尋找義五郎的下落。然而義五郎的慘狀卻令靜信很想一刀殺了敏夫。

“我剛剛看到阿吹,她還好吧?”

“怎麼說?”

“不是已經指認遺體了嗎?”

靜信才剛說完,突然又有種反胃的感覺。可惜他先前已經吐到沒東西可吐了。

敏夫聳聳肩。

“遺體是我指認的。村迫婆婆的遺體還可以辨識,另外兩位老爺爺可就不能見人了,除非比對齒型,否則根本無法判別身份。”

靜信點了點頭。

“最近的氣溫又那麼高。”敏夫抬頭看著萬里無雲的晴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