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靜信發現路上的行人比平常多出不少,大概都是打算前往後藤田家弔唁的村民。他們幾乎都朝著沿小溪開闢而成的村道走去。當靜信打算超越他們的時候,絕大多數的人都會回過頭來,向著緊握方向盤的靜信點頭致意。
這就是靜信揹負的宿命。
“原來是副住持。”
武藤看著超越他的白色轎車揚長而去。
“他身上沒穿袈裟,大概是已經誦經完畢了吧。”
一臉困惑的結城看著嘴裡喃喃自語的武藤。
今天早上武藤來找他,表示村子裡有人過世。村民在辦喪事的時候都會互相幫忙,鄰近的人家甚至還組成治喪互助會,替家中有人過世的人家辦理後事。結城知道村子裡有這個組織,不過尚未成為互助會的成員,武藤還是第一個找他前往弔唁的人。熬了這麼久,終於打進村子裡的社會結構,結城內心不由得感慨萬千。
不過跟著武藤出門之後,結城卻發現住家附近沒有人在辦喪事,只見武藤一個勁兒的走出中外場,朝著北邊一路走去。結城原本以為喪事是辦在寺院裡面,然而武藤看來也沒往佛寺前進的打算,直接殺進上外場。這個舉動讓一直認為治喪互助會只是社群組織的結城感到十分奇怪,他不明白為什麼要大老遠的跑到上外場幫忙喪家處理喪事。
“武藤先生。”停下腳步的結城叫住走在前面的武藤。“為什麼要到上外場?不是應該到寺院才對嗎?”
“我們是治喪互助會,所以直接去後藤田家。”
“那就怪了。”
就在結城打算弄清楚互助會到底是怎樣的組織時,眼角餘光突然掃到一名正從路旁的田埂爬上來的人。
“廣澤先生。”
“你好你好。”
為人客氣的廣澤露出他一貫的微笑。“原來兩位也是互助會的啊?”
“難道廣澤先生也是?”
結城愈來愈搞不懂了。他與武藤都住在中外場三班,廣澤住在第幾班不太清楚,不過結城可以確定他不是三班的人。既然如此,為什麼他也得參加上外場的葬禮?
廣澤與兩人並肩而行,似乎發現了結城心中的疑惑。
“我也是隸屬於中外場三班的治喪互助會。”
“可是……”
“不過我住在六班,互助會不是以居住地區來區分的。”
結城點了點頭,不過臉上還是寫滿了問號。
“結城先生住在中外場三班,我住在六班,這只是行政區域的劃分罷了。外場在行政上的正式名稱叫作外場校區,由六個地區共同組成,每一個區代表一個部落。各個部落之下又細分為好幾個班,因此這純粹只是便於戶籍管理的一種措施而已。”
“治喪互助會不是以行政區域劃分的嗎?”
“嗯,因為村子裡有所謂的本家和分家之別。互助會一開始也是以各班作為區分,可是人口一多之後,就會有人從本家分校出去,這些分家很自然的就隸屬於本家的互助會。無論喜事或是喪事都一樣,不可能叫有血緣關係的親人做壁上觀嘛。”
“原來是血緣的關係。”
“沒錯,就是這麼回事。記得我父親還在世的時候,村子裡有個喜慶互助會,專門協助互助會的成員辦喜事。只是現在時代不同了,分家的人就算要結婚,也不會特地選在本家舉行婚禮。”
“喜慶互助會和治喪互助會是同樣的組織嗎?”
“嚴格說來兩者有些微的差異。治喪互助會隸屬於佛寺,喜慶互助會則隸屬於神社。治喪互助會以治喪主委為首,與佛寺的信眾組織關係密切;喜慶互助會的領導人則稱為總幹事,建立在血緣關係之上。因此在同一個家族裡面,治喪互助會和喜慶互助會的成員有時會出現不一樣的情況。”
“我懂了。”一旁的武藤突然插話。“難怪你剛剛一臉迷惑的樣子,原來就是這裡搞不懂啊。”
結城只能苦笑以對。
“我就覺得奇怪,辦喪事不選在佛寺裡面,怎麼會跑到上外場去。原來是血緣的關係啊。”
“沒錯。雖然我住在六班,本家卻在三班,因此隸屬於中外場第三組的治喪互助會。後藤田家的情況也一樣,雖然住在上外場,卻同樣隸屬中外場第三組。”
“原來如此。我家附近也住著一家姓廣澤的,那裡就是廣澤先生的本家吧?”
廣澤笑著搖頭。
“結城先生附近的廣澤家也是分家,三班最靠近南邊的那戶人家才是真正的廣澤本家。那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