己為了她好好的活下去。小薰認為這種說法相當的自我中心,她覺得與其祝福小薰找到真正的幸福,小惠更希望得到屬於自己的幸福。如果沒有半個朋友為自己的死感到悲傷,小惠不是會感到更加的難過嗎?小薰覺得佐知子好像要她將自己的心情“打包”,可是這種行為無疑是對小惠的一種背叛。佐知子愈是要求小薰振作起來,小薰就愈是無法忘記小惠,更遑論將自己對小惠的思念“打包”起來。
握緊雙手抬起頭來,小薰發現餐桌對面的父親正看著自己,臉上寫滿了對女兒的關懷與擔心。勉強擠出微笑的小薰重新拾起筷子,她不是沒有食慾,只是抗拒用餐。小薰覺得這也是另一種形式的”打包”。
“對了。”拼命扒飯的小昭突然冒出一句話。“昨天下外場好像又有人死了。我看到有戶人家的門口掛著白燈籠。”
佐知子皺起眉頭。
“怎麼又來了?”
小昭面無表情的點點頭。父親看到小昭的模樣之後立刻別過頭去,臉上的神情十分苦澀。
“我看這件事不太對勁。先是小惠,然後是木料廠的康幸大哥,之前還有山入的那三個老人家,這陣子怎麼死了這麼多人啊?”
“不為什麼,就是這樣。”佐知子的語氣十分平靜。“這檔子事本來就是會接二連三的發生。不過也差不多該告個段落了,再繼續下去的話,任誰都會受不了。”
“是這樣嗎?我總覺得好像有什麼大災難即將降臨似的。”
“不要胡說八道。”佐知幹大聲斥責。“山入的那三個老人家年紀都大了,康幸和小惠也是病死的。又不是遭到別人殺害,什麼大災難不大災難的!”
看到小昭有些忿忿不平的神情。田中不由得將口中的食物一咽而下。他知道小昭說的人就是中野渡。住在下外場的中野死了。死亡證明昨天送到辦事處,田中親自複製一份交給石田。今年入夏以來,田中已經交給石田十九份死亡證明書了,而且多半集中在這半個月的時間,任誰都看得出來情況有逐漸失控的趨勢。
事實上辦事處的其他同事已經察覺異狀,他們甚至懷疑這陣子山崎醫院的敏夫與石田來往頻繁,就是為了這個原因,要不是顧忌處長的眼光,早就明目張膽的大聲談論了。辦事處的處長不是外場人,也不住在外場,幾年前在公所的指派之下前來擔任處長。辦事處裡的人知道石田瞞著處長與敏夫接觸,因此大家都不在處長的面前討論這件事。外場有外場的規矩和做法。處長充其量也只是個外地人,根本無法在三巨頭所架構的行政系統之下佔有一席之地。然而處長也有處長的面子與立場,這件事一旦讓處長知道,勢必會使原本就不單純的問題變得更加複雜。
事實上外場至今依然保留以往的傳統,雖然早已與溝邊町合併,居民依然以外場村民自居,相當排斥來自溝邊町的干涉。町行政單位也瞭解這種情況,對外場這塊土地向來保持放任的態度。以前辦事處的人都有一種默契,無論大事小亭都不知會處長。也不知會町行政單位。放到爛了也沒人理會。後來還是兼正出來擔任外場與溝邊町的溝通橋樑,辦事處的行政效率才逐漸步上軌道。
十九張的死亡證明壓得田中喘不過氣,這個秘密對他來說實在是太沉重了點。尤其是看到自己的妻子輕忽事情的嚴重性,更加深了田中的危機意識。小昭的看法是正確的,外場的確出了狀況,無法說出真相的田中感到既焦慮又恐懼。
嘆了口長氣抬起頭來,田中剛好與小薰四目相對。小薰心虛的低下頭,心不甘情不願的動起筷子,或許她以為父親的嘆息是在責備她的不聽話與不懂事。
田中覺得小薰不必勉強自己,他知道小惠的死對女兒來說是一大打擊。悲傷的情緒是自然而然的發自內心,不是人為的努力所能左右的,即使周遭的人都勸說小薰不要難過,女兒也無法隱藏內心的哀傷。田中覺得住知子打起精神的命令對小薰非但無益,反而還是種傷害。不過他也覺得飯還是多吃點好,照這種情況看來,事先儲備一點體力絕對是有益無害的,然而他還是沒有將這個想法說出口。
元子一如往常的走出家門。著著遠方的送葬隊伍。全新的棺木安安穩穩的放在轎子上,在眾人的簇擁之下逐漸消失在山的那一頭。
眼前的景象讓元子不由得緊握自己的大拇指,深怕被別人看見。元子的雙親早已逝世多年,其實她大可不必這麼做,然而每次只要看到靈車或是送葬隊伍。就不由得想把自己的大拇指藏起來。或許對元子而言,這根被藏起來的大拇指代表了她的孩子、她的丈夫、她的公婆也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