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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部分

度的產物,是家族宗法制度的象徵,是族姓社會的活動中心,不僅是祭祀列祖列宗的地方,也是處理家庭事務的議事場所。在封建時代,在族人心中祠堂佔據著僅次於皇權的地位。不過,時代變了,進入民國後,隨著商品經濟、外來文化、新思想以及革命風潮對封建宗族意識的不斷衝擊,祠堂漸漸為人們淡漠,隨之衰敗破落,不少地方鄉紳豪強便趁機侵吞以至霸佔了這原為家族所公有的祠堂產業。謝泛便是其中一個,他把已在破落中的謝氏祠堂變成了他這夥綠林豪強的大本營。

謝泛個子不高,但身體很結實,三十來歲,漁民出身。

當金城走過馬面踏道、箭道、柵木、儀門、臺階等一系列原來用以增強家道森嚴氣氛的祠堂輔助建築時,謝泛正在祠堂內與他手下的兩名干將劉恭和羅真商量怎樣應付高根的“勒索”。

外面的院子空無一人。金城看到祠堂正門懸著的“武將”、“文官”神像已封滿塵垢,門前兩邊蹲著的石獅被小孩子糊了滿身滿面滿嘴的泥巴,當他跨步進去時,聽到裡面傳出了一聲沮喪的嘆喟:“唉,打不過人家,看來只有又賠錢了。”

謝泛說了這句話,抬起頭,剛好看見金城走進來,覺得有點臉熟,不覺愕了一愕:“你是……”金城拱拱手:“泛哥,久違,久違!”

“你是……”謝泛站起身,也拱拱手。

“小弟省城廣龍堂金城。”

“啊,原來是城哥!請坐,請坐!”謝泛也一下子想起來了。

劉恭和羅真也連忙站起身,拱手為禮。

金城落座。謝泛斟上茶:“不知城哥遠道而來,有何貴幹?”

金城從懷中掏出兩張紙,遞給謝泛。

一張是謝泛的欠單,一張是江全寫的字條,上書:謝泛兄大鑒:茲派敝堂副堂主金城到貴處收回欠帳,萬勿見拒為幸。

廣龍堂堂主江全頓首

民國十一年五月十一日

謝泛匆匆一看,臉上怔了一怔,向劉恭、羅真打個眼色,兩人輕輕點頭退出。

金城只是看著謝泛,不動聲色。

兩人沉默了一會,謝泛終於開口道:“城哥,貴堂財雄勢大,不在乎這七千元;小弟卻是內外交困,走投無路,能不能寬限一段時間?”

“各家都有本難唸的經。”金城笑笑,頓了頓,“泛哥有何難處?”

謝泛苦笑一下:“小弟不僅欠了貴堂的,還欠了其他堂口的。”

“為何債臺高築?”

“不怕跟你老哥說,”謝泛苦著臉,“三個月前小弟另立山頭,惹惱了高根兄弟。立山頭才一個月,剛剛站穩腳跟,有了些進帳,哪想手下幾個兄弟在平洲墟跟人鬧事,把人家打傷了,其中有一個還是高根的手下。高根立即派人來講數,說是要麼把鬧事的幾個兄弟交給他,要麼賠錢。我總不能把幾個兄弟交給人打死,而且這樣做,我在這裡也呆不下去了,只好賠錢。”

“為什麼不跟高根較量一下?”金城有意打斷他,以便摸摸省城南面綠林的情況。

“唉!”謝泛長嘆一聲,“城哥你這不是開玩笑嗎!我手下才二三十人,高根手下有二百多人呀!較量什麼?他帶齊人來,足可以把整個神龍莊洗劫了!他不把我打死,莊裡鄉親也會把我打死。”

“那你賠了?”

“賠了。但哪來錢?只好去跟別人借,賠了八千個大洋。”

“那現在又怎樣?”

“現在是有一個當時被我手下的兄弟打傷了的人死了,誰知道他是傷重而死還是病死的,總之現在高根又派人來講數,說是要麼一命抵一命,交一個兄弟出來,要麼再賠五千個大洋安家費。”

“於是你還得去借錢。”

“五千大洋現在倒是湊夠了,但上次借的八千個大洋早過了期,人家又來催債,加上息口,要近一萬個大洋。”

“那你先借錢還我們廣龍堂的,我們沒收你息口,而且已借了三個月,他才借給你兩個月嘛。江堂主說,不能再拖了。”金城有意逼他,使他無路可走要求饒的時候,再要他效勞。

“城哥,容桂還在貴堂嗎?”豈料謝泛突然轉了話題。

“容桂早走了。林老大的後事辦完沒兩天,聽說就走了,是她自己走的,以後我再沒有見過她……”“她去了哪裡?”

“沒人知道。誰知道她跑哪裡去了。怎麼,容桂跟你還錢有什麼關係?”

“沒,沒,沒關係。”謝泛有點囁嚅起來,臉色有點難過,又似是無奈,“我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