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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部分

甘丹才旺驍勇異常,拉達克人聞風喪膽,一將落荒逃回列城,正在召集殘部時,甘丹才旺從噶爾的扎西崗一箭射中了該將的頭盔。有人問你是神還是人?甘丹才旺說,我是人,但衣冠穿戴與眾不同。於是拉達克人摹仿甘丹才旺的穿戴據說直到現在。

心服口服的拉達克人送來許多杏幹,甘丹才旺又轉呈給藏政府。拉薩人不知來歷,想當然地以為阿里所產,取地名阿里是“甜山”的意思。

甘丹才旺驅逐拉達克主要賴於三場戰役。在向藏政府的戰況報告中,甘丹才旺描述了三戰役的情況:第一次戰役在雪山環繞的普蘭,殲敵像“拔一根毛一樣”容易——普蘭,即一根毛之意;第二次戰役在岩石山環繞的扎達(扎佈讓),殲敵則像“拔一根草一樣”容易——扎佈讓,一根草;第三次戰役在湖水環繞的日土進行,殲敵較為困難,像“啃骨頭”一樣——日土,啃骨頭。

——這是有關“阿里三圍”之名由來的又一種解釋。

阿里百姓與屢屢進犯的拉達克人不共戴天,殺死拉達克俘虜無數。在普蘭多油鄉,建有三座佛塔,名“崩莫切”,意指塔下埋十萬人,為死者超度。雖已殘破但該塔猶存。

甘丹才旺此前為僧人,率兵征戰的需要才還了俗。雖然戰功顯赫,終是殺人如麻。於是戰後在普蘭縣城建一賢柏林寺以贖罪。

光復阿里之後,當時的西藏地方政府在此設立了正規的行政建制,由甘丹才旺選擇了今噶爾縣的噶爾昆沙和噶爾雅沙作為首府(冬、夏季駐地)。藏地稱其為“堆噶爾本”,後改稱“噶大克”。噶爾本下設四宗六本。噶爾本官員由拉薩的噶廈政府直接派出。由於阿里地處邊境,噶爾本官員的品第較高為四品官,每三年輪換一次。甘丹才旺是第一任噶爾本(專員)。按照西藏政教合一的政權體制,噶爾本也照例是一僧一俗。僧官名次在先但不主事;俗官名列其後但掌握實權。這些官員品第雖高,來阿里任職也只好住帳篷。各宗官員及頭人時常來拜訪噶爾本,就稱阿里的最高行政長官為“烏固”,烏,帳篷;固,尊稱。本世紀五十年代初,噶爾本留在噶爾昆沙的官邸還只是一排夯土的破舊房子。

當我沿著象雄——古格——近古阿里的脈絡檢索一番,自以為已大體明晰並嘗試了粗線勾勒之後,不意近日在西藏自治區檔案館發現一明代檔案原件,為明洪武六年的一三七二年,明太祖朱元璋敕封溯思公失監為俄力思(阿里)軍民元帥的聖旨。聖旨稱,因搠思公失監“久居西土,聞我聲教,能委心效順,保安境上”,特敕封為俄力思軍民元帥。

問及搠思公失監其人,該檔案館研究人員一概不知其人生平事蹟,只能由其名判定為蒙古人。

問及明代俄力思軍民元帥府這一政權的駐地、業務、活動,及其與阿里各土著政權的關係,概不能答對。

這件事情提醒了我,對於阿里尚有未知的許多片斷。或者說,我們已知的古代阿里,僅是片斷。

西藏和平解放後,阿里分工委、專員公署,所在地就設在噶爾昆沙。現在與我同住一個大院的《西藏文學》主編李佳俊,一九六四年至一九六七年間曾作為《西藏日報》、西藏人民廣播電臺駐阿里地區的記者,經歷了噶爾昆沙——獅泉河階段。他談起生命中最艱苦的這一段歲月總是格外開心動容。一九六四年的噶爾昆沙,只有一個大院落,內套分工委、行署、軍分割槽、貿易公司等若干小院,房間狹小,土質牆卻厚達一米。室內放一張小床、一張鐵桌及一隻鐵皮火爐後,再放一把椅子都難。全城幹部四百多人都住這樣的房間。燒柴就燒駐地周圍的紅柳。這種植物根系極發達,又耐燒。難以挖掘,就綁上鋼絲,拿拖拉機硬拽。海拔四千三百米的噶爾昆沙不產蔬菜,就吃野地裡生長的野蔥野菜。聰明的主婦用盆發豆芽,那是最出色的蔬菜了。偶有人從新疆帶來點兒青辣椒和洋蔥之類,總要歡天喜地地請來三朋四友品嚐。李佳俊最懷念的是在山西人家裡吃的“陽春麵”,即以野蔥野菜並油、陳醋、胡椒之類佐以面片,成為李佳俊阿里生活的最高享受,至今猶不能忘懷。他曾告訴我說平均每人每年“吃”一件毛衣的意思,是說米里、面裡都是牛、羊毛。物質的貧困在其次,郵路不暢通對於識文斷字的文化人來說真是痛苦異常。每年十一月開始到次年五月這一漫長冬季裡,通往新疆的大報上雪封路阻,報紙、書信中斷半年。這樣的冬季是難熬的。對於那些戀愛之中又分處異地的年輕人可就加倍難熬。書信不通,只得用明碼電報互訴衷腸,哪裡還有秘密可保!有一天,報務員收發這樣一份電報:“我昨晚做了一個美夢趁你媽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