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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部分

氛,使幾個叔公也興奮起來,“淑芳,咱嶺前嶺後有個說法,叫作‘三天之內,沒大小’,叔公們也都敬你一杯。”

劉淑芳便笑著要去接酒杯——

“做叔公的怎麼這麼不正經,這不是趁火打劫麼!”翁息元站起來,臉色嚴竣肅然。

幾個叔公怔了,索然地落了座。

翁上元感到氣氛有些生澀,便腆著笑臉依次敬幾個叔公的酒。

幾個叔公均不領盞,氣咻咻地說:“你三叔正經,請你三叔喝。”

便敬三叔。

翁息元對翁上元說:“把你幾個叔公的酒都滿上,我替他們喝。”

翁息元便獨自舉杯——一杯,兩杯,三杯……喝得空氣滯重起來。翁息元哈哈大笑,“哥們兒幾個,息元得罪了!切莫計較,息元給大家唱一支酸曲,叫(釘大缸),給大家助助興,酒還是要喝,這是喜酒。”

翁息元走到一個空場上,扭擺起來,嘴裡哼著開場的曲調。調門還未哼出意思,咕咚跌倒了,便迅即爬起來,接著哼那其實很簡單的音節。如此“咕咚”了幾次,酒宴上的沉滯已杳無蹤影,人們又沸騰起來。笑浪中,翁息元的過門終曲哼完,便唱:

大鋦子釘了三百六,

小鋦子釘了二百雙;

剩下一個鋦子沒地方釘,

釘在王大娘的腳後跟上。

“翁息元,你假正經,你唱的不是原曲,唱原曲!”人群裡喊。

翁息元脖子一縮,吐了一下舌頭,“好,好,唱原曲,唱原曲。”

大鋦子釘了三百六,

小鋦子釘了二百雙;

剩下一個鋦子沒地方打,

釘在王大娘的屁股門上。

“這就釘對了!”人們興奮到了極點,酒喝得更為酣暢。

唱完酸曲的翁息元終於醉倒了,被人攙回家去。

子夜,鬧酒的人們散去,翁上元不放心為救場而醉倒了的三叔。他點了油燈到了三叔的屋裡——

“三叔,三叔,你沒事吧。”

翁息元眉眼緊閉,毫無聲息。他睡得太沉了。

翁上元端上燈盞,準備出門。突然,從翁息元緊閉的雙眼中,兩顆淚珠無聲無息地滾下來。

看到那淚珠,翁上元不寒而慄。

他跌跌撞撞地跑出了三叔翁息元的家門。

第二章

翁上元的喜日子剛過三天,父親翁太元就召開了家庭會,會議的主題是商量翁上元分家的事。

翁太元說:“上元,你們哥兒們弟兄多,我手頭又不寬裕,都聚在一堆,日子不好拆兌。既然你已經成家了,就分開過吧;這對你也是好事,早分家,早立門戶。”

翁上元感到太突然,“這不太合適,我剛結婚你就掃地出門,會讓旁人說閒話。”

“誰的日子誰掂配著過,關別人蛋疼!”翁太元有些不高興。

“分家要首先有地方住,我連房子都沒有,朝哪兒住。”翁上元提出了實際問題。

“自己蓋嘛。”

“我連錢都沒有,拿什麼蓋?”

“自己去借!”

翁太元掃地出門的決心已下定了,翁上元感到已沒有別的出路,就說:“既是蓋房,你作老家兒的也應該給點兒幫配,不能光站著說話。”

“祖上留下的兩棵大楊樹交你去砍,成柁當柁,成檁當檁,別的就你自己操持吧。”翁太元不耐煩地說。

“那麼,就把家裡的錢借給我點兒。”翁上元請求著。

“不借。”翁太元答得極乾脆。

“為啥?”

“家人之間不借錢,再說,我是一個貧農,沒錢可借。”翁大元把話口給堵死了。

“不過,我可以給你指個路子,”翁太元畢竟還是個作老子的,還是為翁上元著想,“你去找你三叔,他準備娶媳婦攢了幾個錢,眼下他用不著了,你可以先借著用。”

一想到跟三叔翁息元借錢,翁上元就感到有些彆扭;但事已臨頭,無路可走,便還是硬著頭皮去借。

翁息元看著拘澀不安的侄子,說:“媳婦就是那麼好娶的麼?”然後嘿嘿一笑,這一笑,意味深長。

翁上元懷揣著借款走出三叔的房門,黑黝黝的天空上已有了幾顆稀稀落落的星星。在剛剛開始的幸福生活中,他感到了幾絲苦澀。

房子蓋起來了,也置備了兩三件必備的傢俱,當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