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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當年的迷霧(二)

在這些年來,不管我是否願意承認。

我都是思念他們的。

在無數個寂寞又沉默的深夜,我站在視窗發呆的時候,總是會想起在山門的點點滴滴,一直到某一個畫面的時候,才會戛然而止。

那個畫面是很多年來,我不敢觸碰的傷痛,如今隨著一句揮之不去,一顆淚水的滾落,我終於有勇氣去想起。

那是一個飄雨的清晨,一切都如平常。

做過早課以後,師父和正川哥就不見了....我沒有在意,只因為正川哥的本命陣紋沒有完成,他們常常就這樣不見了。

描繪本命陣紋的時候,是不能有任何打擾的。

我也有很多事情要做,隨著學習的越發深入,就越發感覺關於陣法的一切浩瀚如海,而我在其中是否能取到一瓢水?

平靜的上午,陪伴我的只有雨聲,還有一本已經泛黃的陣法書。

我深陷其中,一直到了中午,也沒有等到熟悉的‘煙火味兒’,那是正川哥要燒灶做飯的訊號,只要在山門,除非辟穀的日子,除開以外,無論有什麼重要的事情,只要時間一到,正川哥總要做飯的。

只因師父的一句話,不管任何事情,吃飽了才有力氣去做。

話裡的背後是一種心態,淡然的心態...我知道。

所以,沒有聞到‘煙火味兒’是一件極不平常的事情,我終於起身,想去看看究竟,卻不想一出門,看見的卻是靜靜站在我門外的師父。

“師父,你站來這裡多久了?你是不是又是來瞧瞧檢查我?我有用功的!”我下意識的就說出了這句話,臉上是平常的笑意。

師父老是玩這一套,當我還是以前的小孩子嗎?那麼不自覺。

“葉正凌。”師父看著我,叫出了我的名字。

我的笑容凝固在臉上,入了山門以後,除非是有什麼異常鄭重的事情,否則師父不會這麼連名帶姓的叫我。

“你下山罷。”在這中間沒有停頓,師父說的很直接。

“是下山有什麼事情要我辦嗎?”我鬆了一口氣,又笑開了。

“不,下山以後,你就不用回山門了。”師父的表情看不出來任何變化,語氣只是越發的平靜。

這一次我的笑容徹底破碎了,大殿外,長廊處...我感覺這接近秋天的雨是真的涼了,山上的夏天總是要結束的快一些。

“徒兒不懂,請師父明示。”我低頭,抱拳...自己也沒有意識到,從這句話開始,我的語氣已經透著一點兒疏離了,我的心開始出現一條條的裂痕,我也阻止不了了,眼睜睜的看著。

“收拾東西吧。現在就下山,沒有什麼明示,只是你我師徒緣盡,你被逐出山門了。”師父說完這句話,轉身就走。

‘咚’,在他身後,是我忽然跪下的聲音,他不曾回頭。

“師父,我到底做錯了什麼?”我衝著他的背影大喊,他飄然遠去,很快,我就連背影都要看不見了。

“我不走,這種事情怎麼能你一個人說了算?我就是不走,我賴在這裡了,你打死我,我也不走。”我不想用這種近乎耍賴的方式留在山門,可是...到那一刻,我才慌張的發現,除了這個,我竟然找不到別的辦法。

如同溺水的人,抓住了最後一根稻草,就再也不肯鬆開。

師父停下了腳步,依舊沒有回頭,只是他的聲音遠遠的傳來:“是否我給你一個原因,你就甘心了?”

“而給你原因,只是讓你甘心。你若然不走,那也可以留下,我和正川走。”

那一刻,我的淚水大顆大顆的滴落...山門之所是山門,纏繞了我那麼多的感情和回憶,那是因為山門裡有他和師兄在,若然他們走了,山門也就‘死’了,留下的只是一堆堆毫無生氣的建築!

師父啊...你何以忽然絕情至此。

我被刺痛了,原來傷心的人還是可以憤怒的,我憤怒他怎麼可以這樣對我?我明白在這個世間,誰對誰的情感都不是理所當然的,都逃避不了,有的人,你就是不允許他(她)對你沒有情感。

只因為人會痛。

所以,我挺直了腰,用自己也難以相信的冷漠,大聲說了一句‘是’。

“山門資源有限,只能培養一個人。正川從小就被我抱回,難不成要他走?”師父一字一句的說出了這句話。

我忽然有一種世界都破碎的感覺,師父難道不明白,我要什麼資源?我要的不過只是師父和正川哥溫暖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