候...承載著你現在靈魂的肉身主人,就要真正的去了。而我和師父就在不遠的郊外佈陣施法...我記得施法的那天,我懷裡捧著一道指路的符籙...看著的是漫天狂風捲起了好多草屑。”
“師父放出你殘魂的時候,這天兒明明很藍...我卻覺得跟變了天似的,一片鋪天蓋地的血紅,夾雜著無數的怨氣,好像是遠古兇獸的聲音在吼叫,就朝著那個醫院一溜煙兒的去了。”
“我想看看英雄了得的聶焰到底是個什麼形象,我沒看見...就記得那鋪天蓋地的紅了。我說為什麼會有獸的聲音,師父說那是你一生斬殺大妖惡怪無數,它們的怨氣早就纏繞著你的殘魂,去也去不掉了...而這些山門並非沒有辦法。可是這些怨氣的根基纏繞著一個最厲害的詛咒,就是因為那詛咒的存在,這些怨氣也消不去了。”
這就是正川哥在酒多之時,斷斷續續給我說起的當年。
我像在聽另外一個世界的故事,我說我對那段日子的記憶一向模糊...其實,誰人對十個月以前的記憶又不是模糊的了?所以,也沒有覺得奇怪。
如今想起來,我是根本沒有了那段記憶。
陳重沒有騙我,我至始至終都是聶焰,我只是借屍還魂重新到來了這個世間。
沒有葉涵,葉涵已經死了...可是,又有聶焰嗎?關於聶焰的一切我都想不起來。
如今,世上只剩下了一個很難給自己定位的葉正凌。
是人是鬼倒是玩笑的說法罷了...只是小時候鬼故事聽多了,一想起自己的本質,總難免往千年老鬼上扯。
想到這個,倒是覺得自己幽默了,我又喝了一杯酒。
“望仙村,你也知道了?”看見我莫名其妙的笑,莊婧以為我心情好了,追問我了一句。
“嗯,知道了。”我喝了一口酒。
望仙村是什麼?本質上來說...其實就是聶焰的‘舊部’,是聶焰身邊那些消失了的獵妖人,真正隱藏的所在。
受到秦嶺之上所隱世的所有山門的照顧!因為劫難不是單單我一個山門的,是這個時代的,是所有修者的,也是所有人的。
這也是受當年聶焰之託,所做的事情。
聶焰一生走南闖北,斬妖無數...身邊的獵妖人也和妖族累積下了不少的‘血仇’,不同於別的家族,妖族對於失去了聶焰的火聶家自然是要趕盡殺絕的。
反倒是身為普通人的附屬家族,妖族不是那麼好下手。
畢竟,聶焰身死,別的獵妖人還存在...如果對普通家族這樣‘屠殺’,就是公然撕破臉的節奏了,而且普通人也犯不著妖族這樣大張旗鼓的對待。
“在這世間...從來都不乏走狗,叛徒。有叛出家人兄弟的,有叛出宗族故土的,也有叛國的。老三啊,你覺得叛出種族的,新鮮嗎?”在醉眼朦朧之際,正川哥曾問了我這麼一個問題。
“嗯,不新鮮。”我如是回答到,人的劣根性太多,自私是原罪。
有人能夠剋制,有人能夠淡化...也有人可以無限放大它,凌駕於任何事物之上...如果私心控制了自己,利益又足夠的話,忘記自己的種族,忘記自己是人,又有什麼新鮮?
“所以,望仙村的人在你真正成長起來以前,永遠只能世世代代傳承於望仙村。只因為,就算經歷了劇變,妖族行蹤消失了之後...他們也不安全。人之中,依然有那瘋魔了一般的邪徒,時時刻刻的在進行著各種齷齪的事情。”
“老三,真是可笑。你以後面對的敵人,不僅是妖,還有人。”
正川哥在床上睡的很熟,他的話我卻難以在心頭放下...我自然知道我面對的敵人還有人,我想起了倉庫那些人,總不能全是妖吧?我想起了那個藝術家未說完的‘a’什麼..那紫色液體的發明者,是妖嗎?
卻用來成為了喚醒妖的工具。
想著,我忽然覺得前路漫漫...我把酒杯輕輕的放在了臥榻旁邊的桌子上,打了一個呵欠。
對莊婧說到:“累了,我要睡了。明天,我要回山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