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這個問題問的未免有些太過驚悚了,問的莊婧是一下子就愣住了。
可是我竟然莫名的淡定,手還溫熱,動作也穩,瓶中的酒穩穩的落在酒杯四分之三的位置處,就被我收了起來。
太滿則溢,也失了一些留白的美感。
我竟然還有空注意這些細節。
我端起杯子來,抿了一口酒,口中的苦澀總算被酒液的辛辣沖淡了一些,我滿足的長嘆了一聲。
菸酒自然都不是好東西,但比起它可以偶爾麻痺來自靈魂的痛苦這點子好處來說,很多人都投降了,自然也包括我。
莊婧是聰明的,我如此一問,先是讓她吃驚,而後,她就反應了過來。
收了之前的哀傷小女兒態,神色倒是變得有些鄭重起來:“你都知道了。”
“嗯,我知道了。”我回答的很平靜。
“別多想,你是人。”莊婧沉默了片刻,才說了六個字,我得紀念一下,這是她給我的第一次安慰。
但怎麼算人呢?
來龍去脈,如果簡單的說來,就正像正川哥說的那句話,我的到來是山門的一個承諾,一個固守了千百年的承諾,由他和師父來做到了最後。
我葉正凌是什麼?想到這裡,我又喝了一口酒。
其實,就是聶焰受損嚴重的殘魂...放在山門絕密的養魂陣之中,利用了巍巍秦嶺的靈氣,慢慢滋養起來的一縷聶焰的殘魂。
山門之所以建在那裡,因為那裡就是秦嶺之脈最聚靈氣的地方。
靈氣從某種程度上來說,就是純淨的陰氣,滋養的是人的靈魂...只是世間的陰氣成為不了靈氣,究其根本原因就是陰氣太過駁雜,所蘊含的的負面氣場也太多。
而人講究的是陰陽協調,陽身弱,純淨的靈氣,人也承受不起。
所以,修者要‘食’那一口靈氣,修體也時時不能放下。
但如果換成單純的靈魂來承受靈氣,問題就小了許多...可陽身都存在虛不受補的問題,更何況靈魂?
我要佩服的是聶焰,或者應該是我自己...即便是一縷殘魂,也足夠強大,生生的在那山門最隱秘的聚靈陣之中‘活’了下來。
於是,這個承諾也就一直隨著殘魂的存在,而固守了下來。
當然,也許也只有我的山門才能完成這一件偉大的‘壯舉’,若沒有那神秘的聚靈陣,聶焰的一縷殘魂莫說‘活’下來,就算轉世也無能,面對的只能是魂飛魄散的結局。
而當日,山門極有威勢,也能在亂局之中,保留下來了這一縷殘魂。
這就是山門最大的隱秘,而在這個承諾的背後,牽涉著一個驚天的秘密...說起來,又算什麼驚天?我喝光了杯中的酒,兀自想的出神,莊婧以為我一時難以接受,又往我杯中倒上了一些。
我下意識的抿了一口,思緒卻在繼續,這個驚天的秘密無非就是,有一天,妖族會捲土重來,而聶焰也將應劫重生。
中間,有一個最重要的點在於,山門世代去封印的那個大陣,氣數將盡。
也唯有聶焰這個身份特殊的人,才能力挽狂瀾...為什麼身份特殊?為什麼獨獨只有聶焰才能夠力挽狂瀾?這個正川哥也說不清楚。
我?我自然更不清楚...我現在能想起來的,也只是一些片段罷了。
至於,葉正凌...不,葉涵,這個幾乎被我遺忘了的名字,那個在這場事件之中,真正的可憐孩子...早在小時候的那場變故之中,就已經過世了。
就是摔倒地上那一次。
“當日,我還記得...師父帶著我,我看著搶救你的車子從我和師父的面前呼嘯而過。我問師父,小師弟是要死了嗎?師父說,小師弟是要來了。是那個可憐的孩子要死了...他十世都是‘血腥’帶煞之人,第一世是戰場老兵,第二世是...到了第十世則是一個六歲就開始學屠的學徒,一直屠殺牲畜到了七十六歲。這樣的十世之煞,他的命數已經承受不起。卻偏偏合了聶焰那個‘煞星’的命格。倒也算用功德結束了他十世之煞。”
“小師弟是煞星?”
“煞星難道就是不好?就如一柄利刃,也要看刀鋒指向是誰?就算一個殺僧,也要看所犯只殺,是否仁義救回千百人命。一因一果的計算哪有那麼簡單?一正一邪的界定,那是浮於表面的那般分明?他若不煞?何以用自身來定劫難?只有最鋒利的刀,才能斬殺最困苦的劫。”
“這是我和師父的對話,在那個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