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著聶焰的目光,童帝也絲毫不肯退讓的看著聶焰,開口說到:“難道你想說我有錯?”
有錯?獵妖人獵妖怎麼可能有錯?這是順應天道而為之,這是獵妖人原本就應該有的責任,何錯之有?
心中翻騰起了苦澀,聶焰強行的壓了下去,聲音有些沙啞的開口說到:“一天,晚上一天也不行嗎?我不想她一生的婚禮變成那副模樣。之後,你們要做什麼,都可以。甚至要我配合也可以,我只是不殺那石濤,我不能。”
沒有了餘地,聶焰只能實話實說。
這些話消散在空中,卻像一個笑話,讓童帝的嘴角勾起了一絲冷笑,其實聶焰何嘗不想笑,因為他自己也明白,這些話像個笑話,可他不想收回。
“你覺得可以嗎?”童帝看著聶焰問到。
聶焰沉默。
“你不要忘記了,曾經在那個林中,是你親口告訴我,天狐我不能殺,要殺也是你來動手。你如今沒有能力去殺掉她嗎?就算我獵妖人勢弱,但身為雙子的你,不要說殺不了一隻遠遠未到成年期的天狐。既然是要殺她,婚禮還重要嗎?石濤...呵呵,那個給過你如此恥辱的妖,你不殺?好,那我來動手,天狐你來,可好?”童帝眯起眼睛,一字一句的說到。
實際上,他已經給出了聶焰答案。
聶焰抬頭看著天空,終究是冬季,上午還晴好的天氣,下午就如同染了一層鉛色,變成了層層的灰。
殺掉她?那個天不亮就起來,為自己買來麥餅的女孩子?
殺掉她?那個在夜深時,還在為自己縫補著衣衫的女孩子?
殺掉她?那個默默的往自己碗裡夾著不多的菜,看著自己吃的香甜,會微微一笑的女孩子?
殺掉她?多少個日子,用最柔和溫潤的目光悄悄看著自己的女孩子?
還是殺掉她?那個自身難保,還帶著如此多孤兒,曾經那麼善良的女孩子?
聶焰笑了,他忽然覺得為何要遵從那麼多?他不從天,不從地,哪怕自己這一生下到十八層地獄又如何?他要從自己的內心。曾經為何就想不通?
這樣的笑紋越來越大,笑容也越來越輕鬆,不殺人,不放火,不強切,不偷竊,與人為善,對得起自己的良心就夠了,只要自己認為對!何必要從天?
碗碗這些做了什麼?他聽聞的只是那個善良的為流民送去衣物糧食的女人,聽聞的只是天狐各種美豔的傳聞,除此之外,他沒有聽說再說。
若有一件,只要有一件,她作惡的事情,他的劍上沾上她的血又如何?
如若沒有,就別怪我聶焰逆天而行!別怪我聶焰無所謂成不成為恥辱,我不在乎!
“你為何要笑?”童帝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聶焰,陌生的覺得,他根本就像很多年前,和自己初遇的那個少年了。
在他身上,有了別樣的氣息,狂!對,就是那種狂放...曾經的聶焰無論多麼的沉默少言,琢磨不透,又無情,也是緊緊的遵循著某些東西,沒有這種狂放的。
童帝疑惑了,他看不透這個聶焰。
面對童帝的詢問,聶焰收起了笑容,一步步的走向童帝,在他的身側停了下來,靠近童帝的耳邊說到:“你說的,我都知道了。”
炙熱的呼吸傳到了童帝的臉頰,他覺得是那麼的不對勁,忍不住後退了兩步,陌生而又有些無助的看著聶焰。
聶焰卻是再次淡然一笑,轉身走出了這個園子。
童帝留在原地,兀自的回不過神來?他會如何做呢?選擇已經給出,無非就是動手,還是不動手?無論選擇哪個,都是兩難的境地,為何他會笑?
其實童帝早就知道聶焰也到了這個城中,身為雙子,聶焰應該也發現了這邊的問題,何況這還是那個妖女的婚禮?聶焰來了,童帝原本想避之不見,他也是這樣做的,因為聶焰那孤獨的行事風格,註定了他不會加入他們的行動。但一想到聶焰的兩難,終究還是不忍,才會在今日用特殊的辦法,叫來聶焰一見。
卻得到了這樣的笑容?
童帝百思不得其解,天色已經變得灰暗,風吹起,滿園的白色花瓣亂舞,就如同童帝的心一般凌亂,明日的行動容不得一絲失敗。
聶焰走出那個大宅,在眾人的猜測議論中,在眾人意味深長的眼光之中。
在宅門關閉的瞬間,聶焰心知,這些獵妖人不該死,至少不該妄送性命,這樣的事情他不會讓它發生。
走出了那條巷子,聶焰並沒有再次回到灕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