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正的殺伐之音既出,斷然沒有回頭的可能。
聶焰在反應過來的時候,已經來不及阻止,聽著那激昂的曲調傳出,看著那股力量直接就撞上了碗碗的後背。
就像是無聲一般的,碗碗跌倒在了大雨之中。
‘碗碗’,聶焰在心中低呼了一聲,擔心的話語卻是哽在喉頭,怎麼也叫喊不出聲。
碗碗回頭,唇角帶著一絲鮮血,只是一瞬,看清不是聶焰出手,眼底閃過一絲不為人知的開心,竟然就這樣站起來,繼續朝前走去。
“很好。”之前只撥出一音的少年,不由得高傲的評價了一句,接下來,一手落在古琴上,這一次卻是接連兩聲更加激昂的音調從古琴之上躍出。
於此同時,聶焰出劍了。
身形如風一般撲向了前方,劍落處,那飽含著力量的音符竟然被聶焰給斬斷,只剩下空洞的餘音嫋嫋再沒有殺傷力。
少年十指落於琴絃上,揚眉看著聶焰,一股怒氣引而不發,卻是頗有威勢:“你是為何阻我?想要冒天下之大不韙,身為人類修者,卻站在妖族一方嗎?”
“我聶焰做事,無須向你解釋。天下天上與我又有何干?她要死,也不是死在你的琴聲之下,只能死在我聶焰的劍下。”聶焰站在少年身前,竟然沒有絲毫退讓的之意,而是一字一句清晰的說到。
這番對話如何會不傳到碗碗的耳中,她的嘴角帶起一絲笑容,眼中卻是淚水不停的滑落。
如同一朵還未盛放,就要凋零的花,在山風之中綻放,充滿了悽楚。
聶焰自然看不見她那一番表情。
就如她也看不見聶焰阻擋於少年身前的身影。
“很好。”少年聽聞聶焰一番說辭,神色陡然變冷:“何必說的那麼冠冕堂皇,就是執迷不悟罷了。你捨不得這個妖女,我卻偏要殺她,你奈我何?”
說話間,少年雙手揮舞,一連三聲激昂的音調又從琴上飄逸而出。
聶焰冷哼一聲,身形連動,而三個音符皆備斬於空中。
那少年的眼中閃過一絲詫異,卻很快被慣有的高傲所取代,可神色之間已經變得鄭重:“今夜大雨漫天,卻是我接下來一曲《飛雨落花》曲再好不過的天時,說起來,這一曲是我佔了天時之利,所以開口提醒你,在曲子最後,會有一調真正的殺伐之音,暗合天道之殺,那一調若出,你沒有活命的可能,你若能捱過此曲,再說那番狂言?”
說話間,少年又恢復了慣有的表情,只是斜睨著聶焰,並不正眼看人。
接著又徐徐的說到:“你該慶幸,今夜是在山林之中,若是在那湖泊河海之畔,藉助天地之意,這一調殺伐之音若變化為了水之音,你連和我戰鬥的資格都沒有。”
聶焰面無表情,沉默如石,只是橫劍胸前,已經表明了心中所想。
童帝這番話,原本就是約戰之意,說明厲害,若言語之間,聶焰退去,他自然會繼續追殺碗碗。
若聶焰不退,那二人之間就將一戰。
聶焰的毫不退縮,讓童帝心中稍驚,不知道這個從哪裡竄出來的山野少年,竟然有勇氣和他堂堂童家的家主一戰。
要知道他少年天才,年僅十歲就能奏出童家世代流傳的殺伐之音,而且穩合天意,一絲不差,和那族人所奏半吊子殺伐之音截然不同。
三年後,大伯就退位讓賢,讓年僅十三歲的他坐上了童家家主之位。
這幾年來,他行走江湖,斬殺為惡之妖也有十數,甚至和大妖也曾一斗,雖然兩敗俱傷,但也算是光輝的戰績。
在獵妖人的圈子之中,也算小有宣告瞭。
眼前這少年卻....這激起了這水童家青衫少年最驕傲的一根底線,竟然聶焰橫劍胸前,他也就不再客氣,雙手落於琴絃‘錚’的一聲,方圓半里的落雨竟然跟隨著這身琴聲,為之一滯。
接著,少年十指連同,聲聲曲調就如同真的漫天落雨一般,鋪天蓋地的朝著聶焰襲殺而去。
而那些停滯的雨點,就融合的每一個音符,變成了顆顆的殺器,也是朝著聶焰飛射而去。
聶焰神色凝重,眼前少年天分出眾,也算驚才絕豔之輩,否則不可能以如此弱冠之年,就有如此強大的能力,這實乃聶焰生平第一個勁敵。
靈魂力過處,聶焰雙腿有若生風,在漫天雨點襲殺來的一瞬間,身隨心動,已經陡然躲開在半里之外。
一手持劍,斬落襲殺而來的雨點,一手卻是掐訣,在掌中飛快的聚集著靈魂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