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怕這個青年說謊,身為一個獵妖人,各種感覺比普通人敏銳了太多,除非一個人不流露感情,情緒激動。
如若是的話,一個獵妖人至少能感覺其中的一種真情流露。
除非,這個青年太過逆天,演技逼真的連獵妖人的六感都能瞞騙過去。
這種微妙的心態變化,青年自然是沒有察覺,他已經開始完全的陷入回憶,並且傷心了起來:“我師父就是被蛟妖害死的其中一個獵妖人,這段事情,聶大哥要有心,到州府的獵妖人組織去查,估計也能知道那段往事。兩個不自量力的獵妖人師徒,妄圖斬殺蛟妖,結果不消片刻,師父身死,徒弟被師父用最後的力量托出了水面,僥倖逃得一條性命。說的,就是我們師徒。”
說話間,青年的臉上流露出一絲淒涼,後悔,忽然從身後的包袱中拿出了一瓶酒,猛地給自己灌了一口。
“如若當初我聽師父的勸說,師父到現在依舊還活著吧?”
聶焰卻是一把搶過了青年的酒,自己喝了一口,望著青年淡淡的說到:“你情緒如此激動的情況下,就不要喝酒了,能剋制的住那股獸性嗎?”
那青年詫異的抬頭,看著聶焰:“你看出來了?”
聶焰一笑,也並不是太過在意,低聲的說到:“明顯的不能再明顯,不信你自己打一盆清水看看來著?”
那青年呆呆的看著聶焰,不知道該說什麼好,在沉默了半天以後,才說到:“你怎麼不立刻遠離我?你有沒有看不起我?”
“沒有人能夠選擇自己的父母。繼續說你的故事吧?”聶焰只是輕描淡寫的說了一句。
那青年悽慘一笑,也不提剛才的事情,繼續說到:“還有什麼好說的?師父死了,親人一瘋一老,自己學藝那麼多年,到頭來,還是一個半吊子獵妖人。那段時日,若不是為了照顧舅父舅母,我都想就算揹負大因果也好,自我了結也算解脫。”
“就這麼渾渾噩噩的過著。每當有獵妖人來斬殺蛟妖,我才會心裡有一點兒精神。結果,無一都是失敗。”
“直到後來,聶大哥你出現了。當時,我是沒有抱著任何希望的,因為你的年紀看起來頂多就比我大個一兩歲,如此稚嫩的樣子,怎麼可能斬殺蛟龍妖呢?”
聶焰微微一笑,想起當年,的確如此。
那黃河沿途的村子,可沒人相信自己是來斬殺蛟妖的,甚至連為他指路都不肯,生怕惹禍上身。
“可是,我真的沒有想到,聶大哥你竟然真的做到了!你還記得那一日,你從水面上來,有船兒恰巧路過,然後把這件事情宣揚了出去嗎?其實,我在那條船上。”
“你?”聶焰忽然感慨起緣分的神奇了,啃了一口兔肉,喝了一口烈酒,不由得詫異的問了一聲。
“是啊,我!其實從那個時候開始,我就打算要跟隨你了。”青年說完了那一段往事,情緒也平靜了許多。
“為什麼?”聶焰輕聲的問到。
“第一,你斬殺了蛟妖,是幫我報了大仇,我無以為報,只願終生追隨。第二,我師父曾經說過,我在他手下,也是屈才。但這世間可能不容於我,我難以找到一個安身立命能夠託付的人。但我師父略同卜算之術,曾經為我開過一卦。”青年真誠的說到。
“嗯?”聶焰揚眉,手中的兔子已經啃了一個乾淨。
那青年見狀,很乾脆的把另外半隻兔子和一鍋魚湯都搬到了聶焰的面前。
聶焰也不客氣,從包裹之中拿出了乾糧,對青年說到:“你也忙活了半天,就著乾糧一起吃吧。在這野外,尤其不能餓著肚子,餓著肚子沒了力氣,莫說獵妖,可能一個普通的兇獸都能要了命。”
青年抬頭,感動的看著聶焰,其實他知道,這就算是一種認可了。
可他沒有動手,還是繼續說到:“師父的卦象顯示,我一生必須要追隨一個強大的人,而且那個人必須是我心服之人,才能給我的命運帶來轉折。聶大哥,這個人除了是你,我想不出別的人!可惜,當年你走的匆忙,而我與你就像隔著千萬裡的距離,根本也沒有辦法認識你,找到你。”
“直到小子另外有了一番境遇,這才激動的得知了你的行蹤,卻不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