蛟妖?聶焰皺眉,他怎麼可能忘記。
那一戰的艱難,是他成為獵妖人以後,最艱難的一場戰鬥。
雖說蛟妖不是大妖,但由於血脈的關係,能力和大妖相差無幾,而且戰鬥基本是在水中。
更何況,那時候他的能力不比現在,沒經歷過幾次戰鬥的打磨。
如今有了雙子之名,蛟妖的一戰可以說是基礎。
這青年這樣提起,聶焰想起了當年的種種,不由得問到:“這事情自然是沒有忘記,但那又如何?”
青年聽聞聶焰沒有忘記,不由得笑了,眼神之中流露出一種親切和激動,在深吸了一口氣,平息了一下情緒才說到:“蛟妖當年為禍,禍害了不少村子,吞噬了童男童女不知凡幾。聶大哥,你可曾知道,我也是那黃河沿岸村中的一人。”
“啊?”聶焰揚眉,怎麼也沒有想到是這樣一個答案。
青年的臉上卻出現了一絲失落和自嘲的表情,繼續說道:“我家因為特殊的情況,只得我一個。我五歲時沒有了父母,有好幾年時光都在舅父舅母家長大,他們待我不薄。而舅父舅母家有一對孩子,是我的弟弟妹妹。”
說到這裡,這青年的聲音漸漸低沉,聶焰的臉上卻流露出了震驚。
但聶焰沒有說話,他大概能猜測到之後是多麼慘烈的事情了。
可那青年似乎陷入了回憶,也沒有管聶焰的沉默,只是自顧自的說到:“我在舅父家呆到九歲,就遇見了我的恩師,一個獵妖人,他發現了我大概有點天賦,就帶走了我。從那一年我離開我的家鄉,之後五年都沒有回去過,直到那一帶發生了蛟妖為禍的事件。”
“我和師父趕回了我的家鄉。於情於理,舅父母對我有養育之恩,我不可能棄之不顧,我的師父做為一個獵妖人沒有多大的本事,比不得聶大哥你驚採絕豔,但卻是一個好人,他贊同我的想法,也不顧蛟妖危險,一路陪我趕了回去。”
“我在路上就擔心著舅父母一家的安危,畢竟一家的生計不就指著那條河嗎?特別是在聽說了蛟妖還吞噬童男童女的情況,我就更加...”
“這世間事很奇怪,有時候你不擔心什麼,就往往任何事情都沒有。而你越擔心什麼,什麼事情就越會發生!聶大哥,你大致也猜到了,我的弟弟妹妹做為祭祀蛟妖的童男童女被祭獻了出去...他們還那麼小,我走時,他們才四歲,很可愛的一對孩子。”
說到這裡,青年的聲音有些哽咽,由於情緒激動,雙眼之中出現了一種異樣的紅芒,全身的肌肉似乎也不受控制的膨脹了一些。
聶焰詫異的看了青年一眼,幾乎是下意識的握住了懷中鐵劍的劍柄。
可是最終,聶焰卻是把鐵劍放到了一旁,而是走過去,蹲在了青年的旁邊,抓起了他手中那半隻烤兔,大口的吃了起來。
外皮酥脆,裡面的肉卻是細嫩,而且帶著一種異樣的香甜,卻不膩人,又有一種酒香烘托出了所有的香味,的確算得上是人間美味。
一口之下,聶焰就嚼著肉,嘟囔了一句:“好吃。”
那青年分外的感動,似乎是沒有想到聶焰會如此,眼中閃爍著異樣的紅芒,不由得抹了一把眼淚。
聶焰吸允了一下手指,卻是繼續嚼著肉,對青年說到:“你繼續說。”
“嗯。”那青年激動之下,擦乾了眼淚,繼續說道:“那個時候,是最慘的時間,我舅母瘋了,我舅父就像一下子老了二十歲。誰願意祭獻自己的孩子?都是被村子裡的人逼的!可是,還無法指責,因為這種祭獻關係到全村的生計。這麼慘的情況,刺激到了我,如果不是舅父舅母憐惜我,對我如同己出,說不得我不餓死,也會成為一個很慘的流浪兒,我如何容忍得下?”
“所以,我想著要報仇,是很衝動的必須要報仇,誰也不能阻止那種!師父的勸說也沒有用...”說到這裡,青年又哽咽了,繼續說到:“那個時候,我被仇恨衝昏了頭,也不明白什麼叫自不量力。聶大哥,你是知道的吧?那蛟妖害死了多少普通百姓?你也知道,它也害死了多少獵妖人?”
聶焰手裡捧著烤兔,沉默了。
顯然,這青年的一段話勾起了他的心事。
妖禍,妖禍!他不也是一個被妖禍禍害的人嗎?他也揹負著一段仇恨。
看著青年說起往事那種無助而無奈的樣子,聶焰想起了如今自己的無力。
頓時,心中湧起了一種同病相憐的感覺。
看待青年的眼光也就親密了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