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跪在船頭,口中都念念有詞。
起來後,胡惟庸說:“一切都聽我的,我先帶一兩個人去看看,別人在二里以外的關帝廟裡藏身。”
眾人答應著。
夜色濃黑,天下著淅淅瀝瀝的小雨,涇江口鎮街市到處是徐壽輝的兵營。
胡惟庸跟韋一笑,都披著雨衣頂著雨笠,踏著泥濘跋涉著。
偶爾有巡街兵士提著風雨燈走過,還有敲梆子報平安的戍卒。胡惟庸幾人走走停停地儘量躲閃著巡邏兵。
又一隊巡邏兵過來,他們三人藏身牌樓後。
韋一笑問胡惟庸:“我們找這個人,會不會出賣我們呀?”
他要找的是為諾蘭畫像的李醒芳,胡惟庸知道他在徐壽輝帳下當著閒散的翰林。
胡惟庸告訴韋一笑放心,說李醒芳是他的同鄉,又和他同年參加鄉試,現在雖在徐壽輝這裡掛個翰林的空招牌,不過是個御用文人,李醒芳會畫畫,就用他這一技之長。
韋一笑道:“反正我什麼都不怕,如果有什麼意外,我一個飛身就可以離開,只怕胡大人你走不掉而已!”
胡惟庸嘿嘿兩聲,道:“韋蝠王的輕功天下第一,誰人不知道,如果發生什麼意外,還請韋蝠王出手相救才是!”
“那是!”
韋一笑得意的笑道。
敵兵遠去了,胡惟庸韋一笑又開始往前走。
李醒芳萬萬想不到,胡惟庸會親自闖來自己房間。時下徐壽輝與張無忌兵戎相見,同鄉胡惟庸正是在敵方供職,他來此何干?
李醒芳還是很熱情地把他迎了進來。
李醒芳說:“什麼風把你吹來了?我是在客中,居無定所,虧你能找上門來。”
胡惟庸抖抖身上的雨珠,說:“仁兄又低估了我胡某人的本事。”
李醒芳請他坐下,說:“不敢,不敢。不過,那年鄉試時,在江南貢院門外,你我打過一次賭,你可是輸了。”
原來他們打過賭,胡惟庸誇下海口,說二十年後自己要當宰相。
胡惟庸說:“我說的是二十年為期,現在才六年啊,我說我二十年後做丞相,還有十四年,你等著吧。”
“可你連中書省的七品都事還沒當上呢。”
李醒芳說,“距正一品的中書令不是有十萬八千里之遙嗎?十四年何其短?”
“我並沒說限於元朝的官職。”
胡惟庸說,“我現在就是都事,正七品,不過是張無忌那裡的。”
李醒芳哈哈大笑,笑他雖是七品,卻是個帶偽字的,草寇而已。
胡惟庸也反唇相譏:“你雖為翰林,不也是個偽的嗎?五十步笑百步而已。勝者王侯敗者賊,我看醒芳兄是上了賊船了。”
這話說得李醒芳的臉很不是顏色。胡惟庸見他認真了,馬上打哈哈說:“玩笑,玩笑!”
李醒芳揭開茶壺蓋看看,說:“茶涼了,我去燒一壺開水。”
胡惟庸說:“方才在外面還聽到嫂夫人的聲音,怎麼轉眼不見了?”
李醒芳說:“我尚未娶妻,哪有夫人?方才走的是一位朋友,與蘇坦妹齊名,並稱楚蘇的楚方玉,想足下亦有耳聞。”
“她呀,不得了的人物。”
胡惟庸說,“大名如雷貫耳,你怎麼不替我引見一下?”
“改日吧。”
李醒芳說:“反正她不走。”
胡惟庸猶念念不忘:“原來李兄有幸與楚蘇之楚交往,令人羨慕。據說,她的姿色也是豔冠群芳的。”
李醒芳道:“蘇坦妹也是色藝雙絕呀,不是叫你的主子砍了頭嗎?”
胡惟庸尷尬地一笑,不敢再說這個話題。
李醒芳和胡惟庸喝著茶,李醒芳問:“你來此地是公事還是私事?不會是專程來找我的吧?”
“當然是來看望老同鄉、老朋友了。”
胡惟庸言不由衷地說。
李醒芳當然不相信。你怎麼會知道我在這裡?
胡惟庸說:“這你又忘了我的本事了。我不但知道你在徐壽輝大皇帝御前供奉翰林,還知道你又是宮廷畫師,你忘了給過我一張諾蘭皇后的畫像了嗎?現在我們主公手上。”
“我當初就不該給你。”
李醒芳有些後悔,說他未必安好心。
胡惟庸一笑,話鋒一轉說起這裡很快就要樹倒猢猻散了,大難臨頭各自飛,問他有何打算啊?
“你是來當說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