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望著扎勒說:“小姐,這,這——”
我微笑著瞅住方卓,方卓冷冷地衝門僮說:“沒關係,這是我請的客人。”
“什麼?!”突然,新娘尖叫著衝上前,拽住方卓的胳膊,“你什麼時候請的?我怎麼不知道?”
我好笑地看著新娘子油膩的粉臉,心想:你老公的好事,你知道多少?!
方卓皺著眉頭甩開新娘,不客氣地說:“沒你的事,走開!”
“好啊,方卓!”新娘子果然是千金,小姐脾氣發作得驚天動地。她一把摔掉手中的玫瑰,提起裙子憤怒地向它踩了又踩,幸好,身後一些人及時扶住她,否則,她可能玫瑰還沒踩到,自己先摔個仰八叉。
“怎麼啦,怎麼啦?”這時,人群中擠出一對富態威嚴的中年夫婦。一看便知是方卓口中那對“老不死的”。“老不死的”果然厲害,一看這架勢,第一秒鐘的反應便是衝身邊人低喝:“把她帶進去。”
在一群人的推推搡搡中,歇斯底里的新娘子被帶進門,剩餘我們幾個,劍拔弩張。
“是客人嗎?方卓?”其中一個“老不死”先開了口。
“是,是——”方卓機械地回答,臉上紅一陣白一陣。
“是客人就快進去啊,只是這畜生——”
扎勒一聽,“霍”地站起來,威風凜凜地抖抖滿腦袋的毛,嚇得兩個“老不死”同時後退好幾步。
看著方卓那可憐巴巴的樣子,我心軟下來,走上前,把那盒積木遞給他:“告訴你夫人,我是來祝你們白頭到老、百年好合的。”
“謝謝、謝謝!”方卓擦著汗,接過積木,雞啄米似的點著頭。在這一刻,我同情他至極點。
我心疼地拍拍他,發自內心地說,“方卓,你要保重!”
方卓愣住,抱著那盒積木望著我,眼中似喜似悲。
我不能再看下去,眼淚幾乎奪眶而出。“扎勒,走,我們走!”我一緊韁繩,牽著扎勒,扭頭離去。
坐在車上,我終於失聲痛哭。
我好不容易用玩世不恭、豁然大方偽裝起來的“面子”終於在此刻全線崩潰。
是啊,我怎麼可能“大方”?怎麼可能!
元旦後,北京下了一場“凍雨”。這場凍雨淅淅瀝瀝的,夾著雪粒及雨絲,把天地和人從裡到外結結實實地凍住了。
我們都不再外出了。外面的世界冰凍三尺,路上、樹上、車上、房頂上……到處都是亮閃閃的冰。在北京陰冷骯髒的冬日中,讓人有種近乎絕望的淒冷。
還有十八天就考試了。這些天對我、對於所有考研的人來說都是黑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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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天,我依然蝸居在閣樓裡複習功課,但心思卻越來越彷徨、越來越頹廢。我不想考試,一點兒也不情願。想到數日後噤若寒蟬地呆坐在考場上,面對一大堆白色恐怖的試卷,我有種要作嘔的感覺。我不知道這到底是所有考生考前的一種牴觸心理,還是隻是我的個例。總之,我很難過,每天都在極度厭惡、極度憎恨的情況下攤開書本,強迫自己與那些面目可憎的公式、符號及殘酷冰冷的案例面對面、心貼心。
當然,這樣的效率是很低的,但我已經盡了最大努力。
好多次了,我都想打電話告訴父母,但每當我捏起聽筒,最終還是失望地放下。我不敢面對他們的聲音。兩年前,我信誓旦旦地告訴他們“我一定要考研”,兩年後,難道我還可以理直氣壯地告訴他們“我一定不要考研”嗎?我做不到,因為放不下自己愚蠢的面子。
因為天氣不好,一同大多數時候都坐在一樓搖椅上看書、品茶。有時,我會溜至樓梯口偷看他。我發現,無論何時何地,他的神情總是那樣安詳、心情始終平靜。當然,他的平和是那種“百川歸海”後的真正祥和,而我,生命的河流才剛剛開了頭。我很自卑,一次也沒有去叨擾他。
一同說得對:即便彷徨猶豫,你也不能停住腳下的步伐。山窮水復、柳暗花明,你永遠不知道等待我們的下一站是什麼。
元旦後沒幾天,藍湄給我打電話了。電話那邊,她異常驚慌錯亂,若不是她自己報上姓名,我幾乎無法辨認出她的聲音。
“白青青,快來,快來西苑派出所一趟。”
“什麼?派出所?!搞錯沒有?”我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沒有,快來吧,出事了,出大事了——”她一迭聲地嚷嚷,幾乎快哭出來。
“好吧,我馬上去,你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