傳下來的。可是,它長在家族中男人的臉上,看著正常自然的,甚至更增加了男人的力度。但長在女人的臉上,刻板、木訥、生硬、粗糙,還有些鄉土味的,沒有一點可取的味道。然後,是她的眼睛,單眼皮的眼睛,冷漠麻木的樣子,沒有和悅與親善,與她的內心多麼的不配合;她的鼻子,不算塌卻也不高挺,本分傳統普遍的樣子;她的嘴唇,又薄又小,看著機動靈活的樣子,卻是拙嘴笨舌的,另外,與她寬厚的臉盤有些不搭調;還有面板,一個女孩子的,膚色沒有隨了媽的白,是典型的黃面板,給不生動的五官又增加了暗淡;額頭,是她唯一說得過去的地方,寬寬的,顯得有智商的樣子,就這樣,今後不管她梳什麼髮式,額頭上不要搭上發簾,永遠地露出鮮亮的額頭,彌補拙劣的。
只是額頭不能彌補她的失落,再看看身材,不到一米六的身高,體形偏胖,這是遺傳了母親,卻又不完全是。她沒有母親的寬厚的骨頭架子,能夠把肉支撐起來,使肉顯得緊密。她的骨頭架子沒有像誰的長得小而窄,骨頭支撐不住肉,肉就顯得虛軟多餘,像要虛脫;這樣也罷,她偏偏又像了母親,是愛長肉的體形,身上的肉掐起來厚厚的一層;從鏡子中看,腰沒有腰身,脖子縮著,看不到脖子的;大腿將中間筆直的褲線繃得沒有了絲毫的印記;她凸起的胸部和臀部,叫人看到想到的只能是體積,而不是性感,更別談什麼美感了。想起堂姐卞銀薿亭亭玉立的身姿,一比,自己是沒有身材的。這樣細細觀察後,她忽然就有了悲涼感,想她夠不幸的,好的地方她沒有繼承,不好的地方都叫她繼承了。
好好地“認識”了自己一番後,對自己有了定位,卞玥從過去的無所謂,猛然就有了強烈的自卑感覺——她以前沒有過的。而且,從此扎入她內心,時不時,就會浮現出來,影響她的思緒。
帶著新的心理,卞玥走上了工作崗位。博物館清靜如世外桃源,分配到這裡工作,卞玥很滿意。這裡人少,事少,沒有壓力,沒有什麼要競爭的。這是地方的博物館,館內沒有什麼奇珍極品,如果沒有特別舉辦的展覽,靠博物館自己館藏的普通文物、物品,每天來博物館參觀的人十分稀少。來的,多數都是因為學習工作需要而來參觀的,散佈開來,是三三兩兩的。通常,博物館館內館外清靜寥然,這裡沒有大張聲勢的業務流通,沒有轟轟烈烈的生產環境,沒有忙忙碌碌的工作氣氛,外表蕭條,內部平靜;灰色顯舊的樓身矗立在城市中,就像本身的職能性質一樣,只是被人展覽的,也像是不緊不慢在養尊處優的。待在這樣的單位,卞玥接觸和看到的人都是少量的,生活面也是窄小的。她封閉在這裡,情緒跟著忽視了外界,一時淡然了自己的“自卑”感,常是自娛自滿的。不想將來,只看現在的。
卞玥說:我已經不相信男人了(3)
她不想,別人替她想了。一天天過去,每一天重複著上一天工作、生活的形式,環環延續的,轉眼卞玥就轉正了,進入了正式幹部的編制。她這時二十三歲。沒有物件,她操心,卻是無奈的。博物館工作人員少,與外界流動接觸打交道的機會又少,單位給卞玥提供不了多少結識新人的機會。“老人”中,大多數男性在她進來時就有了他們的生活定局,有家的有家,有女朋友的有女朋友了。屈指可數的兩個男性單身,她也沒有那麼幸運地與他們中的誰互相有些興趣感覺,大家只適合做著一本正經的同事。上班意味著進入了成熟和成|人,該要穩定了。穩定是兩個層面的,工作和個人的生活。個人生活不是個人的,是要上升到一個家庭的。這是永遠的傳統。卞玥想她還在獨身,就是她生活的不穩定。她內心考慮是考慮,並不急,好在年齡是能等下去的。等下來,都是別人給她的關心。這中間,有單位的同事,家人,家族的人,還有鄰居。他們前後相繼,熱情為她尋找機會,提供機會。經常地,卞玥在星期六和星期天,本該休息的日子,卻忙了起來;她忙著是去見大家給她介紹的物件。
起初,卞玥興致很高,見一個之前,心裡都是充滿了想象和希望。見到她如意的,對對方自然抱了期待;不滿意的,也沒有掃興,她選擇的主動給她增加了自信,覺得這中間是有餘地的。這餘地是一種內心要防止萬一的準備,到了這種事上,她開始的心理,原來的不自信自然而然就冒了出來,那不如意的男性,就給她補上了自信,她想那些她一眼沒相中的,其實是給了她掌握、回頭的機會,只要她願意。那些男性是額外的備份,叫她踏實。但是,接觸著,根本不像她想得那麼簡單,不如意是接踵而來的。一年來,她第一面感到如意的,人家都是不給她見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