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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部分

不吃了。一家五口,四個人沒有定糧定油,每個月只靠卞金利一個人的定糧定油怎能生活?這就靠全家上下幫著接濟了,大哥卞金鎖家裡都是女孩,說女孩家吃得少,從每個女孩身上就能扣下來些糧,便每個月接濟了他們十斤面;三弟卞金武家也都是女孩,也是每月接濟他們六七斤面;結婚不久的四弟卞金國,每個月接濟他們五斤面;五弟卞金榮沒有插隊前,糧戶關係跟著父母,父母說他們歲數大,吃得少,每個月也給他們送來五六斤的面;侄女卞銀花結婚後,也是每個月送來幾斤面。麵粉有粗糧和細糧,細糧佔的比例略多一些。除了麵粉,有時還會有些大米、小米、高粱米和菜油。

秦秋鳳的天水老家那邊,也是盡力幫助。秦秋鳳有一個哥、一個姐和三個妹妹,家裡的勞力不好,地也不多,每年的收成上交罷餘下的,也是僅夠維持自家的需要,但是,他們也是省吃一點兒,再向公社裡討要些,向村裡多收成的人家拼湊些,打了麥子後,就叫秦秋鳳的哥哥給他們背過來一百斤的麥子,卞金利家再將麥子拿到糧站兌換成麵粉,一百斤麥子能夠換來八十斤麵粉。到了秋天,秦秋鳳沾著卞金鎖在鐵路局的便利,免票乘車,特意去老家揹回二十多斤新磨的玉米麵和十幾斤高粱米。這樣,一年中,秦秋鳳的家裡能夠資助他們一百斤左右的糧食,平均下來,每個月等於給他們接濟了十斤左右的糧。這樣七湊八湊的,每個月他們能接受到三十多斤的面類,兩三斤的米類,一兩斤的菜油。即使這樣也遠遠不能滿足需要。孩子們正是長身體的時候,胃口大,吃得多,每個月別人接濟的那些米麵和卞金利的定糧加到一塊,要想每天每人吃足量的話,就只夠吃半個月的。不夠吃,他們就只有壓縮著用量吃了。那時,每個人,每頓飯,總是吃得半飽的。吃不飽,又沒有油水,每個孩子都是瘦條條的,愛發胖的秦秋鳳也不再發胖,也是瘦了下來,身上的肉像Ru房一樣,變得鬆懈了,在卞金利看來,她的身體比胖著還要難受,對他更加沒有吸引力了。

其實秦秋鳳在食堂幹活,是有機會給家裡添些糧的。她可以偷些麵粉、大米和饅頭的,連班上的人都是經常提醒她偷,說你家糧食那麼緊張,拿點兒公家的沒什麼,要誰誰都會拿的。秦秋鳳笑笑,搖頭說,被人抓上多丟人。班上人就說,怕啥?誰會翻你的包哪。秦秋鳳又是一笑,說:安排好了,家裡也夠吃。秦秋鳳不偷並不是不敢,是她不願那麼做,覺得做了是缺德了。她不僅不偷著拿,也不像別人去偷著吃,也是覺得那麼做缺德了,她認準人就該本本分分的。看著別人敢拿敢偷吃的,她就有點兒替公家心疼擔憂,想公家的糧也是有定量哪!忍不住,有時她就流露出了態度,別人當她面啥也不說,還會笑笑,不在意的樣子,但到了背後,幾個人嘰咕起來,就覺得她是危險人物,弄不好會出賣了他們,他們得先下手為強。於是,他們豬八戒倒打一耙,向頭目反映,說秦秋鳳有偷吃的惡習,並一再請求頭目不要說他們反映的,也不要說出來,若抓不住證據,秦秋鳳到時不承認不說,還會大鬧一通,不好收場了;最好的方法,就是找個藉口,叫她走人就是了。頭目信以為真,找了個食堂人手過多的理由,叫她走了。那時,秦秋鳳在食堂只幹了三個月。後來,卞金利又在建築系統的一箇中學給她找了份打掃衛生的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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卞金利說:三個孩子,你可管好了(3)

對卞金利全家來說,七十年代初期到八十年代初期是他們的“困難”期,他們全家過了有十年的困難日子。困難時期的大半時間,他們全家人吃不飽,吃不上油水,吃粗咽素的;改善生活,是攢在全年的各個節假日了,這是極小半時間了。在那困難的日子,秦秋鳳是家裡生活上的大拿,她沒有文化,卻極盡計劃和安排之能事,能叫不足的糧油細水長流,雖說頓頓吃不飽,卻是頓頓有吃食,沒有斷頓的時候。她會想盡了辦法去變換花樣地吃,叫家人的口味不覺單調。這天吃米飯,第二天就吃稀粥,稀粥是大米、小米、高粱米、玉米麵來回交替的;吃一天饅頭,再吃一天窩頭;吃一次撈麵,就吃一次湯麵;撈麵、湯麵或是擀麵或是拉麵的,交替變換。為了省錢省糧,秦秋鳳下了班,不是去菜市場,就是跑到離學校不遠的一個郊區菜地,到菜市場是為了撿回些剩菜剩葉的;到菜地是為了採些薺菜、莧菜、蒲公英、車前草等一些能吃的野菜,或是從農民鋤出的草中撿出些順草鋤下來的菜。如果趕上某個菜種收穫的時候,那也是她最為收穫的時候了,她可以在農民沒有清理乾淨的菜地上,仔細地清理出滿滿一網兜的菜來。那些菜的種類因季節不同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