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晦澀高中（七）

陸標走後的很長一段時間，我和樂樂不得已不開口說話。我像傻子，她像呆子。陸標在班級裡、學校裡引起的波動漸漸平緩下去，卻仍在我和樂樂心中盪漾。我常常回想起陸標走時轉過身面對我的表情，扭曲的笑臉，無奈的後悔。耳邊也常常響起他對我說的最後一句話：“阿泰，你是我最好的朋友。”我很想告訴他：“你也是我最好的朋友，可是……”

我不知道怎麼可是，有很多理由又似乎沒有理由。我很想知道他那天去了哪？之後又會去哪？他父親會追上他嗎？這些問題都無法得到答案，沒有答案的問題更吸引著我去猜測、去思想。

樂樂和我一樣沉悶，但更多的時間是在自責。我相信她從來沒有想過陸標會提前離開這個學校。正因為沒有想過，這樣的結果讓她一下子無法接受，不能理解。我安慰了樂樂幾回，每句話都像在鼓勵她人安慰自己。樂樂簡簡單單的說了聲“謝謝”，一如既往的沉默不語。一個人真正傷心的時候，你越嘮叨，她會越煩。

後來不知道是哪一天，樂樂突然有了一個男朋友。我之所以不說他們戀愛，是因為我堅信樂樂沒有對他戀過、愛過。那是我們隔壁班的一個男生，心照不宣的暗戀了樂樂一段時間。趁樂樂最需要安慰鼓勵和依靠的時候出現在了樂樂身邊。那男生和樂樂一般高，張的不討人厭也不討人喜歡，和樂樂在一起覺的像樂樂的弟弟。樂樂點頭答應時，那男生激動的一把鼻涕一把淚。可相處不久之後，漲起的熱情像潮水一樣退去。他覺的樂樂像個木頭人，問什麼都只點頭搖頭，眼睛渙散的沒有焦點。男生心裡漸漸的有了怨氣，問她“你喜歡我嗎？”樂樂點點頭。他又肉麻的說：“能不能用行為語言表達一下？”樂樂又搖搖頭。他反覆的問了很多遍，樂樂用同樣的動作表達了很多回。那男生終於受不過，有一天正兒八經的對樂樂說：“我們分手吧？”樂樂點點頭。男生在無怨無悔中離開了。

有一段時間，我一直在想一個問題：對於美好的事物，我們是從來沒有擁有過的好，還是擁有過之後失去的好。好比我們喜歡一個人，暗戀是痛苦的，失戀也是痛苦的。你是願意暗戀還是失戀？這個問題我想了很久，沒有想明白。也許每個人的價值觀也會不一樣，這個問題沒有什麼重大的意義。

就像那男生就不存在這個問題。他是在擁有過失去後，發現他所追求的事物原來也很稀鬆平常，這時他的心裡是滿足，滿足了他的好奇心，滿足了他的擁有欲。最多也就好比你看到一位蒙著面紗的女人，以為她很漂亮，揭開後發現她普遍的和大街上走的女孩一樣普通，會有那麼一點點的失落感。這點失落感在時間的洗禮下，很快會被沖走。

樂樂也沒有失戀的痛楚感，因為我說過，她就沒有戀愛過。我很明白她的心理，她只是杯弓蛇影的害怕那男生也會像陸標一樣因為她而墮落。我說：“樂樂，這不是你的錯。”這句話我已經重複了很多遍。

樂樂表裡不一的點了點頭。

我沉默良久，精心準備了一段話說：“樂樂，有時候，說真的，我相信命。命運這詞其實造的很有意味，像告訴我們，運是由你的命主宰的。我有時很相信‘宿命’論，比如我認識你、陸標、朱雲還有很多人，這是偶然所不能令人信服的。初中時我的成績一直很好，可偏偏在中考時失利了，偏偏我不是生在富人家裡，又偏偏我選擇了這所學校，於是認識了你們。這裡只要失去一個偶然一切都會改變。可這麼多偶然串在一起之後還能稱為‘偶然’嗎？於是我相信，我註定認識你們，你們也註定要認識我。我們註定會有一段快樂的青春，然後註定的要分開。陸標認識了你，喜歡上了你，然後因為你而改變，這是很多偶然過後的必然。這不是你的錯，更不是你的責任。因為如果他沒有和金斌打架，沒有和他們在一起，沒有一個人碰撞了他，而那人又不是建築系的，那這一切又會改變。我希望你能明白這一點。命運掌握在自己的手中，可我們的手很多時候又被別人掌握著。我說了這些，希望你能明白。”

樂樂保持著同一個姿勢，但我知道我的每一句話都從她的耳朵裡跑到了心裡。因為之後她的表情在一天天放鬆，笑容在一天天的擴大。時間可以是“毒藥”，也可以是“良藥”，可以很殘忍，也可以很“溫柔”。像一面鏡子，你怎麼對它，它怎麼對你。（是不是有點草率）

快臨近期末了，天熱的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