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祥之兆!
首相是如此肯定,以至指甲都掐進了掌心,壓出一片血紅,如同天幕火雲。
天亮之後,奈勃特乘坐馬車離開府邸。在馬車中,首相探出車窗。正是清晨,陽光燦爛,天空萬里無雲,是個難得的好天氣。重要的是天幕蔚藍,那讓人壓抑的火雲就像昨夜那個已經記不清的夢境。
那片揮之不去的血紅。
奈勃特在惴惴不安中來到皇宮,馬車從皇宮高聳的青銅大門間穿過,停在了門後的廣場上。奈勃特走下馬車,皇宮的總管,一個白面無鬚的男人微笑道:“您真是早啊,奈勃特大人。”
“陛下起來了嗎?”奈勃特看著眼前這個男人,他謙和有禮,可眉目之間總藏著一片難以覺察的陰霾。穿著內侍總管的黑色衣褲,袖口有金色的線繡著一圈繁複精細的花紋。內侍總管沒有任何官職,可在皇官裡,他說的話有時比奈勃特還有用。
總管點頭道:“大帝一向勤勉。這個時候,應該在射擊場巡視戰士的訓練吧?大人請隨我來。”
奈勃特點點頭,跟在內侍總管身後。後頭則是一隊皇宮侍衛,侍衛盔甲鮮亮,披風如雪,威風凜凜。他們是向大帝宣誓效忠的騎士,願意為坦格里歐獻出心臟、流盡最後一滴血。他們是銀霜鐵衛,他們的白色披風是皇宮裡一道獨特的風景線。
可今天看到他們,奈勃特不曾一次在想,他們的披風會被鮮血染紅的。這讓他很苦惱,都怪那個該死的夢!……over……》
第1069章 榮耀
……go……》
“老師。”
一聲呼喚,讓奈勃特回過神來。從來都是精神專注的首相少有失神的時候,旁邊的內侍總管臉上掛著說不出意味的笑容,奈勃特看去,走廊瀉地流淌的陽光裡一個俊秀的青年正對他微微欠身。奈勃特那緊擰的眉心稍稍舒展開來:“朱裡安殿下,早啊。”
“您也早,老師。”坦格里歐大帝的第二個兒子,朱裡安有著陽光俊朗的容貌,他那頭紅褐色的頭髮繼承其母,猶如落日餘輝映紅樹葉的顏色。一向溫和的皇子今天用金色的葉子把他的銀絲披風扣在肩上,裡面則是銀白的護甲和淺藍色的外衣。這一切讓皇子看上去陽光且瀟灑,他就像一棵風雅的白楊,可惜大帝對他的評價是秀逸有餘,血性不足。
帝國尚武,這八字評價無疑把朱裡安從王儲之爭中逼落於下風。朝中重臣無不猜測,大帝的意思是帝國需要一個能徵尚武的皇帝,而非一個謙和有禮的仁君。如此一來,擁有軍隊背景的豪森自然更受推崇。
難得的是,朱裡安並沒有因此氣餒。他的韌性,一向為奈勃特所稱道。首相也曾就此對大帝說及,武勇冠絕的皇帝自然是好,可維持帝國百年,更需要能面對風雨而不折的氣魄。對此,大帝既沒否定,也沒贊同,僅是微笑。
內侍總管知情識趣的走到一邊,奈勃特拉過朱裡安輕聲問:“見過陛下了?”
朱裡安搖頭一笑:“父王以閱兵為由,沒有接見我。”
奈勃特“哦”了聲,說:“需要我幫你說什麼嗎?”
“我只求父王給艾倫子爵一個稍微公平的環境。”朱裡安嘆道:“摩瑟奧爾發生的事想來老師已經有所耳聞,血腥伯爵能夠差點得手,如果說沒得到阿卡姆大將軍的首肯,打死我也不會相信的。如果父王對此事不發表意見的話,那接下來我可以想像得到他們還會有多少骯髒的手段可以拿得出來。帝國先皇曾言,爵士可以死在戰場上,但不能折損於陰謀構陷之中,此為國之根本。我就想問父王,先皇之訓還作數嗎?”
奈勃特笑了笑,別看朱裡安一向謙和,可他畢竟是坦格里歐的血脈。像這種問責父王的勇氣,連大皇子豪森都未必能有。首相輕拍學生的手,道:“我知道了,呆會有機會,我會向陛下進言。”
這時內侍總管輕咳了一聲,朱裡安微笑退開,奈勃特點頭離去。
射擊場上,百名槍手排成三列,在軍官“舉槍”、“射擊”反覆幾個命令下輪流射擊槍靶。空曠的校場上火槍的聲音此起彼伏,空氣裡更飄蕩著火藥的味道。坦格里歐的黑髮在陽光下折射著淡淡的光暈,大帝坐在一張專門為他打造的鐵座上,火紅的絨邊披風自椅上垂落,披在地上。在他身前一張黑鐵大桌上擺滿了食物,坦格里歐正撕下一根火雞腿將之放在盆中,然後一邊看著場上計程車兵射擊,一邊摘著葡萄和草莓放到盤子裡。
內侍總管走到他身邊低頭輕語,大帝點了點頭。片刻後,奈勃特站在大帝的右側,銀霜鐵衛搬來一張椅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