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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5 情人博弈

他們在某個昏暗的角落坐下，格林德沃盯著逼仄到近前的一塊汙漬牆皮，不自在地抿抿唇。

太過骯髒了，他想。同時，他為面對擁擠的人群感到不適——他已經太久沒有真正面對和進入這個嘈雜的世界了，一個人的牢房裡總是那麼安靜，安靜到攔不住雜七雜八的念頭。

鄧布利多要了杯蜂蜜酒，甜膩膩的味道飄到了格林德沃鼻腔裡，讓他的思緒都成了蜂蜜味的。

鄧布利多俯身嗅了一下蜂蜜酒，隨後滿意地點點頭，用魔杖在空中點了一下，微笑著看到酒液如倒流的山泉似的在空中翻滾。

熟悉的動作，格林德沃閉上了眼睛，完全是他年輕時候玩給小阿不思看的調情手段——完了，也許他們已經在一塊兒了。

紅髮的青年笑了起來，他明顯從空氣中濃濃的甜味裡得到了愉悅。

鄧布利多的餘光暼向了格林德沃，他看到金髮青年臉上懊惱的神態，更加篤定了格林德沃的真實內在。

在鄧布利多發現阿利安娜與父母的不同，以及他與格林德沃的關係後，他就有種古怪的直覺——格林德沃也許和他一樣。直覺是沒有切實的理由的，但對一個經驗豐富的老巫師來說，直覺往往就是最正確的解答。

“……阿爾。”格林德沃睜開了眼睛，他決心速戰速決。

鄧布利多的喉嚨裡壓著一聲小小的、不成調的嘆聲，他在自己心裡說：梅林啊，這些事情都離我太遠了。

格林德沃需要多掌握一些資訊，他接著問：“你剛才從哪兒來？”

這大概是個不太容易出錯的問題，即使問錯了，格林德沃也可以藉口說是這又黑又髒的地方讓他心煩意亂了。而且他想賭一把，如果這真的是一個戀愛中的小阿不思，他或許可以糊弄過去。

在幾十年的牢獄生涯裡，孤獨與安靜總是容易滋生很多遐思，更不用說他的人生已經變得一眼就能望得到頭了。

最開始，格林德沃會重新審視自己的人生，想要找出自己失敗的緣由。可慢慢地，無數念頭彙集在一起，就迸發了一些更新的東西——甚至是他從未見識過的——他開始思考愛的概念。

格林德沃偶爾會想到曾經他幾乎很少在意的一些細節，或者一些人，比如奎妮和她的麻雞麵包師。從另一方面講，他不太常去刻意地想到鄧布利多，因為鄧布利多總是不請自來地自己出現在他本該放空的大腦裡。

沒辦法，雖然這聽起來或許有點兒太肉麻了，但鄧布利多確實是他生命中最特別的人，他簡直就像格林德沃黑白記憶裡的唯一發光體。

太過聰明且情緒鈍感的頭腦為格林德沃保留了大量原始的、感情單調的記憶，他在長期思考迸發出的愛的指示下，一次又一次地檢視過去。

直到後來，他終於獨自磕磕絆絆地明白了一部分鄧布利多畢生維護的愛的定義。格林德沃嘲笑伏地魔，也嘲笑那個給鄧布利多帶來毀滅性傷害的愚昧自己。

但即便如此，作為一個骨子裡充滿了反叛精神和掌控欲的人，格林德沃的愛也不會是完全溫和的。就像現在，小小地、無傷大雅地誘騙一會兒戀愛中的小阿不思對他來說也無甚愧疚——格林德沃覺得自己並不會真切地再為鄧布利多製造什麼痛苦，也並不想傷害鄧布利多，他只是想借此獲取一些資訊——格林德沃總歸還是一個利用心理博弈手段的慣犯。

鄧布利多讓那酒液回到了杯中，他看著格林德沃——後者正用右手食指的甲蓋蹭著桌子某處不平整的毛邊。鄧布利多想了想，回答道：“戈德里克山谷，你等會兒和我一起回去吧？”

格林德沃的手頓住了，他垂眸想了想，點點頭。此刻的格林德沃當然想不到他即將面對的是多麼荒誕的事情，他只是覺得按照現在的狀況，去戈德里克山谷是必然的。他需要確認巴沙特有沒有發生什麼改變，最好能從姑婆那兒知道一些英國境外訊息。而且，雖然很麻煩，但如果有必要的話，也許他該想辦法給阿不思和阿不福思施個一忘皆空咒了。

兩人多少都有點兒心不在焉，鄧布利多最後只抿了一小口酒，格林德沃則根本沒有點任何飲料。很快地，兩個相貌出眾的青年就出現在了戈德里克山谷。

太陽西沉得幾乎看不到一點輪廓，整個戈德里克山谷被籠罩在日暮尾聲的朦朧暗沉裡，鄧布利多家亮起的多扇窗戶在此刻就顯得尤為突兀。

格林德沃看著面前的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