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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4部分

只是不甘心就這樣再也見不到你才撐下來的,既然我那時沒有放棄,就更不會在這個時候鬆手。你身份如此,由不得揀擇,就算不想走這條路,無論敵友恐怕也都不能答應。既然如此,這也便是我要走的路。”

李燼之定定地望著她,眼神輕柔,雙眉壓得很低,面色少見的踏實輕鬆。他低低一嘆,輕聲道:“我甫一出生便被立為太子。那時江欒,也就是如今的皇上,我的異母大哥,正傳出有不臣之舉,和先皇鬧得很僵。他原本就不受寵,他生母長信皇后在時還好些,後來長信皇后猝死,先皇的態度愈加惡劣,不僅對他倍加打壓,還在長信皇后喪期未滿之時便娶了我母后,一年後生下我,立刻便立了太子。江欒如何能夠甘心,自然處處使絆子,生了許多事端。因此我從小就被母后藏在深宮,鮮有機會出門,即便場面上的事也是能推就推,先皇對我也並不重視,不聞不問,因此我雖名為太子,在宮裡卻像不存在一般。那時我還什麼都不知道,只有謹之一個玩伴有時帶來些外頭的訊息,每日讀書習武,不聞世事,心心念念只想著將來做個好皇帝。可後來一夜之間一切都變了。江欒宮變,血洗皇室。我被幾名老臣安排,與謹之互換身份趁亂逃出,從此便以李燼之的名字寄在四姐門下。那一日我眼看著謹之的爹以人我法強行抽換了我倆靈樞內所封樞力,又在我面前親手殺了他,毀去容貌,隨後自盡身亡。從那時起,我便知道我這世只有一條路可以走了,天下江山我可以不要,這些為我流的血我卻不能當作沒看見。我這個太子,實在什麼都沒做過,之前也沒多少人在意我,倒是‘死’了之後,忽然冒出一大片太子黨。這些人固然是各有打算,談不上一心為我,可我既然背了他們的身家性命,便不能不為他們拼命。這江山我會親手奪回來,那是我應得的東西,也是我不能不揹負的東西。”

秋往事默默聽著,平靜地點了點頭,抬眼望著他,肅容問道:“五哥,我只問你一句,你是不是無論如何,不惜任何代價都要坐上那個位置?”

李燼之斷然搖頭,灼灼注視著她,沉聲道:“不是。我有不能不盡的責任,卻也有決不願放棄的東西。”

秋往事默然片刻,忽地釋然一笑,輕鬆地點點頭道:“那我知道該怎麼做了。其實憑你的身份,只要操作得宜,未必會和容府起多大沖突。大哥現在仍是打的擁護正統的牌,對朝廷不即不離,對太子黨也曖昧不清,你若是尋個恰當的機會當著天下人面前公開真相,只說大哥為保全你,多年來替你隱瞞身份,實則一直奉你為主,大大有功,他難道還能當場反駁?恐怕也只有吞了這啞巴虧吧。”

“不錯,我正是這樣打算,只要好好安排,或許甚至不必流什麼血。”李燼之笑道,“具體計劃我到時慢慢告訴你,你不必多操心。”

秋往事笑著點點頭,神色雖是泰然,心下卻終不免有些沉重,情知事情恐怕無法如此順利。正欲換個輕鬆話題,忽又想起一事,登時心下一凜,忙道:“是了五哥,宋懷風的事不簡單,聽她當日所言,似乎背後有人慫恿挑撥。我在她房裡搜到幾封無字密書,可惜都泡在須彌山了。她從哪裡得知你的身份,這點關係大局,你要記得好好查查。”她語調一沉,低聲道,“這個人,連那樣一個單純女子的一點痴心都拿來如此利用,未免太過狠辣。將來你起事之時,至少這一滴血,只怕是不能省了。”

李燼之目光一冷,默然思忖片刻,緩緩點了點頭。

穗河邊的小山包上一片死寂。天邊雲層堆疊,厚重得彷彿凝固。風勁力吹著,卻仍是卷不走越來越沉重的窒悶。

裴初面色鐵青地瞪著身前一灘爛泥般軟軟跪跌在地的人,驀然一聲冷哼,大喝道:“老子還沒死呢,變得哪門子天!”

那人被他吼得心神一震,倒清醒了幾分,忙振振精神,跪直身體道:“臣失言。”

裴初一揮手命他起來,沉聲問道:“黃宗,到底出了什麼事,說明白。”

黃宗添添嘴唇,深吸一口氣,啞聲道:“一月二十七那晚,忽然傳來青陵城守將劉樂書叛亂的訊息。青陵是風都門戶,朝中自然大震,立刻盡招文武議事。西城督尉陶端、文書令簡博呈、鈞樞府司檢趙景升等幾人各有說辭,不曾到場。我們開始也沒介意,哪知議到一半,陶端忽然領兵圍了宮城,說要什麼討逆賊,迎正統。朝中大譁,立刻命宮內禁軍死守,一面放出赤煙箭招東南北三面守軍來救。哪知久等不至,我覺得不妥,便領了一隊精銳趁夜突圍出來,才知已有一路青陵精兵從西門進了城。城內守軍始料不及,折損了大半,剩下的散的散,降的降。城內謠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