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不放心派他出來,多半來的仍是楚頡,只是掩人耳目,假稱楚頏。一時也無暇細想,追問:“他要你們放了裴節,追四姐二嫂入融東?”
米狐蘭點點頭,面帶怒色,咬牙道:“外三族根本不管父王血仇,聽說容府能安排他們踏進融洲,立刻便應下不動王落二人性命。我拼命反對,卻根本無人理會,後來鬧得兇了,幾乎被他們捉起來!”
米狐哲面色鐵青,撫著她背脊道:“委屈你了,他們做的事咱們一筆筆都記著,遲早要討回來!”
米狐蘭略仰起頭,眨眨眼強收住湧上的淚水,接著道:“我怕真翻了臉反而鬧僵,只得先順了他們,讓阿汀收了兵,才換得他們同意我帶人一同追捕兇手。我原想跟著他們,總有機會下手殺了王落,哪知先是裴節插了一槓,跟著李燼之又跑出來,隨後又撞在裴初手上,再後來,便遇上你們。”
秋往事嚇了一跳,驚問:“你見過五哥?怎麼可能!他……”
米狐蘭瞟她一眼,冷冷道:“你不必裝,他沒死,大活人一個,這會兒又裝上什麼永寧太子了!”
秋往事大驚,愕然張大了嘴,還未憋出一個字來,忽聽沈璨怪叫起來:“啥?永寧太子是李將軍?”
秋往事一驚,忙問:“怎麼了?”
沈璨面色煞白,急道:“我剛過江便聽東邊傳得沸沸揚揚,說是狐子沒捉著容王妃,倒捉了個永寧太子!”
秋往事霍地跳起來,腦袋“咚”地撞在馬車頂上也無所覺,驚呼:“啥?被捉了?!”
草原的夏季來得突然,去得也爽快,西風才起,便一日日凜冽起來。午間雖仍熱得讓人淌汗,可一過午風便“呼呼”地吹起來,日頭未低便已有了涼意。
索狐連懶洋洋躺在地上,抬高雙腿讓隨從松著筋骨。眯縫的雙眼瞟到一個人影靠近,便一個打挺坐起來,揮退隨從,笑道:“老漠,又愁上了?”
漠狐可可約摸四十上下,一如漠狐氏大多數人,身材瘦小,面相精悍,兩撇小胡蓄得極細,一直被人戲稱為鼠須。眉頭一貫地皺著,往他身邊一坐,嘆道:“怎能不愁!這麼大事兒,咱們沒知會族裡,也沒知會王庭,就自己做了主,萬一出了岔子,可不是一兩顆腦袋擔得起!”
索狐連拍拍他肩膀,笑道:“怕什麼,拿到風狗太子,那是奇功一件,用來祭王上也夠分量,何必死心眼。”
漠狐可可搖頭道:“捉到風狗太子,如何能同踏過平江相比?族裡都安排好了,要咱們進融洲兜一圈,擄些財物娘們便回,這是現成的大功,何必再生枝節。”
“老漠,你一看就是沒吃過風狗苦頭。”索狐連擺出過來人的樣子,不堪回首似的搖頭嘆道,“兄弟是吃過虧的,深知風狗狡猾,絕不可信。你想,踏過平江,於我們是千秋偉業,於風狗是什麼?那便是千秋奇恥!任咱們說去就去說回就回,容王有那麼好心?你信不信,咱們若真踏過平江,必定有去無回,就葬送在容王刀下!”
漠狐可可皺眉道:“族裡何嘗沒有顧慮,因此才讓咱們一過江先拿穩了容王妃,有她在手,不怕容王不服軟。”
“嘿,說得輕巧。”索狐連不屑地嗤笑,“別說方定楚那娘們兒不好搞,咱們未必能得手,單說容王這等身份,還在乎一個女人?漂亮是漂亮,和花花江山比起來,到底差些。你想想,咱倆是什麼身份?兄弟我前陣栽了,誰都知道。你呢,你弟弟跟著大殿下出去,把人給輸了,自己也一塊兒被捉進鳳陵,訊息全無。咱倆都是給族裡丟過人的,真有好事,能輪得到咱們?再看看他們給咱們多少人?才緊巴巴的兩千,一路圍追堵截鋪得極散,能帶過江的恐怕不到三成。這是個誠心要咱們立功的樣子麼?分明是料想咱們多半回不來,才死命往少了給,免得折損過巨!到時咱們把踏過平江的名聲掙下了,自己卻沒命享用,還不知便宜了哪個小崽子呢!”
漠狐可可聽他說得似模似樣,也不由動搖起來,左思右想,嘆氣道:“可一個太子能交賬麼?若是真的倒也罷了,他又不是。”
“你不說我不說,誰知道不是。”索狐連大喇喇道,“族裡要的是什麼?無非掀翻老米家而已。咱們帶回去的東西是什麼不要緊,只要能在這點上幫上忙便成。那個太子不是答應了會一口咬死二殿下同他串通?這便足夠了!何必還冒著掉腦袋的風險過平江掙什麼功業,不值!”
“可那小白臉靠得住麼?”漠狐可可仍是猶豫,“他無非是容王妃一個隨從,真能甘心替主子抵命?”
“這你就不知道了。”索狐連拍拍他肩頭,“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