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意多做驚動,你只騰間屋子容我閒住幾日便是。”
簡居通看他們兩人皆未著朝服,也未帶衛隊,只領著幾個隨從,倒真似遊山玩水的模樣,愈發一頭霧水,卻也不便多問,只得先親自安排他們往原本白玄易卸去司院之任後所居的獨戶小院內住下。好在這小院平日也時常灑掃,用度齊全,因此雖事出突然,無暇多做預備,江欒倒也頗為滿意。
雖說江欒一再表示一切從簡,簡居通畢竟也不敢太過省了排場,上上下下一通忙碌,佈置護衛飲食等務,好容易安排妥當,正命人封門閉院,不接訪客,卻忽又報說臨風公主領人已到了門口。簡居通心下一驚,正要出去迎接,卻忽聽身後一人道:“簡司院且慢。”
簡居通一聽這略微尖細的聲音便知是衛昭,回過身,神情明顯有些冷淡,問道:“衛大人有何吩咐?”
“簡司院言重了,衛昭豈敢有何吩咐。”衛昭慢悠悠踱上前,微微笑道,“簡司院聽神子吩咐,我自也是聽皇上吩咐。”
簡居通聽他搬出神子,知他所言多半與此行目的有關,便欠身道:“不知神子有何吩咐?”
衛昭道:“近日天下不太平,皇上身為神子,自覺有救世之責,故而特來祈福。為顯誠意,需得清靜齋戒幾日,不欲被人打擾,因此請簡司院閉絕門戶,這幾日勿令任何人進來。”
簡居通隱隱覺察必將有大事發生,心下暗驚,沉著氣道:“臨風公主正在門外,是否要迎進來?”
“不必。”衛昭搖頭,“臨風公主雖是一片熱心,只是皇上入得樞院,便是神子之身,塵外之人,與朝廷並無瓜葛,不宜與朝中人相見,更不宜多擺排場。”
簡居通皺了皺眉,深知此間必定牽涉朝廷爭鬥,這道院門一關,明光院便成了隔在江欒與朝臣間的屏障,風風雨雨皆只能替他受著。心下正猶疑著不欲答應,卻聽身旁的裘之德笑道:“到底是神子思量周全。樞教本不涉政,朝中人頻繁出入已是不妥,何況神子身份特殊,避嫌起見,還是一概不見的好。”
簡居通微微一怔,雖覺此事幹系重大,未宜輕作決斷,只是裘之德為院中司律,執掌刑法戒規,面上雖是一團和氣,實則卻有說一不二的威勢。他平日為不犯裘之德權威,對他說出的話無論同意與否,亦甚少當眾駁斥,多年來早已成了習慣。因此聽他開口,便也點頭道:“也好,待我親自去交待一聲。”
“多謝。”衛昭略一欠身,又道,“還有一事要簡司院安排。”
簡居通微微皺眉,問道:“何事?”
衛昭倒似渾未察覺他面色不善,仍是一派悠雅地微微笑道:“皇上有意入隔世堂清修幾日,稍後請簡司院帶我先入內安排。”
簡居通一怔,訝道:“神子要入隔世堂?他不會樞術,入堂何用?”
衛昭笑道:“這便不是我可揣測。皇上雖不修樞術,可神子天威,誰知不能一觸即通。”
簡居通愣了半晌,好容易回過神來,說道:“神子欲入隔世堂自無問題,只是衛大人不是教中人,恐怕有些不方便。”
“簡司院這便太拘泥了。”相對簡居通的緊繃,衛昭神情倒是輕鬆得很,“隔世堂不讓人輕入,無非因為登天像於樞術修為極有助益,不可輕易授人。簡司院先前也說,‘不會樞術,入堂何用’,我正是半點樞術不通,雖入寶山,也只能空手而回,簡司院又何必顧慮。”
簡居通板著臉道:“教外人不得入隔世堂,這是歷代傳下的規矩,非我一人所定,更非我一人可破。衛大人若覺這規矩不合適,可擬成書文,交由各地官樞,自會有人送回教內審閱探討。”
衛昭輕笑一聲,面色倏然轉冷,雙目寒光凜凜地迫視著他道:“白碧落血案在前,簡司院該不會這麼快就忘了?”
簡居通一驚,面上一青,抿唇怒視著他不說話。
衛昭接著道:“白碧落就死在隔世堂內,堂堂上三翕,一品高士,在自家樞院內竟會死於非命。簡司院說,我應當放心把皇上的安危交給你麼?若是出了岔子,慢說簡司院,明光院可擔當得起麼?樞教可擔當得起麼?”
簡居通一時語塞,又是裘之德從旁插道:“衛大人所言在理,神子入堂事關重大,總也不能沒個人在身邊照應。到時神子點了衛大人的名,我們難道還能不放行?師兄就別在意那些個難死活人的死規矩了。”
簡居通也無話可說,只得悶悶應道:“也罷,那我先出去見見臨風公主,之德你領衛大人進隔世堂布置佈置。”
衛昭微微一笑,道了聲“多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