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正說著,只聽得前方簌簌踏雪聲響,卻是方才隨羅翔前去探路的一名灰袍漢子遠遠奔來,行至王落身前,雙手負於背後,略略低頭曲身行了個斂翅禮道:“王妃,前頭五里有一處山洞可避風雪,羅統領已在生火收拾了。”
王落點點頭:“辛苦你了,帶路吧。”
那漢子略一欠身,當下領著眾人向前走去。
來到洞中,卻見羅翔正皺著眉翻檢地上一堆斷枝,見眾人來到,忙起身行過了禮,沉聲道:“昨日的雪裡夾了一整日的雨,這些枝條都是溼的,生不起火。方才路上隱隱見到東北邊似是有一片林子,那裡背陰雪厚,雪下或許還有乾燥木柴,我再去那裡瞧瞧,王妃先將就歇著。”
說著便欲出洞,王宿一把拉住他道:“羅翔你奔前奔後的也辛苦了,拾柴的事兒就我去吧。”
羅翔正欲推拒,方定楚上前道:“好了,羅翔你也知道阿宿是個閒不住的,就讓他去吧,也免得他在洞裡上躥下跳。”
羅翔聽她如此說,也只得無奈道:“這雪就要大了,六將軍速去速回。”
王宿道了聲“放心”,語聲未落,人已沒了蹤影。羅翔搖頭苦笑,忙令三名灰袍漢子緊緊跟上。
王宿出得洞來,攀上一棵大樹四面一望,果見東北方山腰處密密一片樹林,距此不過約三五里,當即躍下樹來便直向東北方行去。豈知行到眼前,方見一條深壑攔路,只得繞路而行。這一繞竟便是半個時辰,好容易到得林中,扒開厚厚積雪,其下果有未被浸溼的枝條,王宿忙招呼三名灰袍漢子一同扒雪拾柴。忙了半晌,終於湊夠兩大捆,王宿喘了口氣直起身來,眼見得風雪漸大,正欲招呼三人回洞,忽聽得身後灌木叢中喀嚓一響,似是樹枝被人踩斷之聲。王宿心中一凜,衝三名灰袍漢子打了個眼色,驀地將手中枝條向那灌木叢中擲去,同時向後一躍,倚樹抽刀,沉聲喝道:“何方鼠輩,還不出來!”
灌木叢中傳來“哈哈”一笑,一陣鏗鏘聲後,二十餘名獵戶裝扮的漢子現身而出,俱是長刀出鞘,四面散開圍住四人。當中為首一人踏前兩步,冷冷笑道:“好久不見,王六將軍一向可好?”
王宿定睛一看,朗聲笑道:“我道是誰,原來是當日琅江之畔與兄長搶馬逃生的林誠林將軍啊。如何?你們那新主子待你們可好?”不待那林城回話,便又搖頭嘖嘖嘆道,“想必是不怎地好了,不然林將軍又怎會淪落到親自入山捕獵維生的份上。”
林城面色鐵青,狠狠道:“不錯,今日獵你回去,自有我的錦衣玉食。當日殺兄之仇,也該一併清算了。”鏗地拔刀在手,大喝一聲,“動……”一個“手”字尚未出口,驀覺背心一痛,只聽得周圍連聲驚呼,便已直直倒下,再無知覺。
那二十餘人正欲上前廝殺,刀已舉到了半空,豈知竟忽然失了首領,一時怔愣當場,面面相覷。忽見林城身後一人舉刀便向身邊一人砍去,嘴裡喊道:“好啊,這小子反了!兄弟們為將軍報仇啊!”
那被砍之人又驚又怒,連連道:“不是我,我不曾,你才反了……”當下便叮叮噹噹與先前那人打了起來。餘下眾人一時不明所以,紛紛提刀圍了過去,尚未決定該幫哪方,卻聽得慘呼連連,已讓王宿四人砍倒了一片。眾人如夢初醒,忙欲回身抵抗,誰知身後又是陣陣驚呼,只見方才率先出聲的那人竟是刀刀狠厲,連殺數人。眾人亂作一團,哪裡還有心思抵抗,不片刻便已被王宿等人殺了個七零八落。
王宿砍倒一人,抬頭掃見另有一人正向林子深處逃去,當即揚手便欲擲出手中長刀。右邊忽有一人喝道:“慢著。”卻已是慢了半步,長刀破空而出,慘呼聲中,已將那人刺了個對穿。王宿身形不停,向右一躥,右手成爪便向方才出聲那人肩頭抓去。那人卻是不閃不避,任他抓了個正著。王宿只覺觸手綿軟,便似抓在一團棉花上,抬頭看時,只見那人抿嘴衝他一笑,喚了聲:“六將軍。”語聲清脆,分明卻是女子。
王宿微微一愕,隨即仰頭大笑道:“小竹你快別用這張男人臉做你那小女兒表情,嚇死人了。”
那人皺了皺眉,一張臉分明仍是男子模樣,一開口卻正是何小竹的聲音:“你還敢說呢,我方才叫你停手,你怎都不聽?如今好了吧,一個活口也不剩了。”
王宿笑嘆道:“我那不是見還剩一個你嘛,我如何知道那就是最後一個了。”
何小竹哼一聲道:“早該猜到是我了,不然六將軍以為你就這般好命正巧撞上人家內訌麼?”
王宿攤手道:“我如何料到你會跟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