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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0部分

那麼高。”大全不屑一顧,堅持要鬧,可結果呢?現在事情是讓他說著了也讓我想著了,工資果然沒有我想象得那麼高,而事情也絕不會如他的願!

第二天,大全一行五人全來到了車間,個個哭喪著臉。韓師倒沒有在意:“噯,這就對了,來上班是正主意。”大全和王發和我分到了一個班,而且馬上就上班。和昨天一樣,韓師把他們也帶到了洗浴室。大全向王發伸了伸舌頭:“要全身脫guang了,要上斷頭臺了。”韓師卻全當沒聽見,扔過去兩身煉膠服:“把這換上,再把那戴上。”而大全和王發完成這個過程足足晚了我十分鐘。脫guang後,大全還指著他那個東西說:“這要是汙染了,我這一輩子也找不到老婆了。”韓師不以為然:“你小夥子要是找不到,我老漢就更沒象了。”王發不解:“韓師,你找物件的時候不也是小夥子嗎?”“我年輕的時候沒工作,誰跟我呢?”事後才得知,韓師到四十歲才娶了老婆,因而他的這番話頗有點借題發揮的意味。

大全也姓韓,韓師拉著他的手說:“一家子,今後就在這兒好好幹,再甭想著走了。”“我本來也沒想著走。”王發說:“俺就是想讓換個車間。”而韓師說的卻正是不要離開這個車間。我們一行到了車間,韓師卻沒有急於讓他們幹活:“你倆就站在那兒看著,我和小常給你們做個示範。”有什麼可示範的呢,不就是往裡摻碳粉嗎?而大全和王發也真的站在那兒一動不動,看著我和韓師幹了八個小時。

出來的時候大全對王發說:“今後就是這樣子了。”“可不就是這樣子了,還能怎麼。”聽說王發還在積極活動,準備離開這個廠。而大全呢,只是不願意煉膠,對廠子還是滿意的。實際上,大部分人也都是這種心理,不然廠長也不會採取那種態度。大全說:“怪不得那三個一報到就走了,說不定人家一來就到這兒看了。”王發說:“還有三個沒報到呢,看來人家早都知道是煉膠呢。”“都比咱們有先見之明,”大全說:“咱讓人家訓了一頓,最後還得煉膠。”牢騷是要發的,膠也還得煉,我想。

洗完澡,我一路小跑來到鐘樓,曉梅廠子的車還沒有到,但是腳踏車還是要買的,煉了一天的膠,腰痠背疼的,還要趕到這裡,一天可以,長此以往呢?但曉梅的錢還不到三分之一,那麼這樣的日子也還要過三分之二!

大約一點鐘的時候,曉梅廠子的車終於到了。“今天晚了,平常十二點半就到了。你啥時候來的?”“我估計也就是十二點半吧。”“那你今後就可以接我了。”我也覺得社會把這一切竟安排得這麼妥當:我煉膠,曉梅織布;她三班倒,我也三班倒;我十二點半來,她十二點半到。然後,我們就攜手走回家去,至於回去幹什麼,那是你們的自由,社會無權干涉。日復一日,生活也就這麼過了下去。“生活也就是這樣子。”也許就是這樣子吧?我問她:“你說,人活著到底為什麼呢?”“活著就是為了活著,還能為什麼。”想想也是,為了活著,我才去煉膠,她才去織布。為了活著,她三班倒,我也三班倒。為了活著,我們才在這寂靜無人的深夜走回家去。“還為了娃,”她突然說:“為了娃我才活得有意思。”也許吧,看到女兒一日異於一日的變化,誰不感到欣喜呢?但是“女兒大了又怎樣呢?”“大了咱們就老了。”“你這不廢話嗎?”“你問的也都是廢話。”

回到家,曉梅的母親已經抱著孩子睡了。這個階段,可真是累壞了她,要上班還要幫我們照看孩子,雖然她總能把廠裡的事情處理好,但長此以往也勢必會影響到她的收入。曉梅說:“得僱個保姆了,把俺媽解放出來。”是得僱個保姆了,可錢呢?終於有一天,她母親也說:“還是讓人看娃吧,最多也就是二十塊錢。”二十塊錢難道還少嗎?“媽,我的工資現在才十八塊五。”“你不管,我跟曉梅說呢。”看來家庭大事我今後是沒有參與的資格了。曉梅說:“最好讓她到咱家來。”“那可就得多給人家五塊錢呢。”“給就給唄。”她說得倒輕鬆!“可我覺得,沒有必要讓看娃的到家裡來。”“咋沒有必要呢,娃放到她家我能放心嗎?你不要管了,我把我的工資全用到她和娃身上就是了。”“那你吃什麼?”“我吃俺媽的。”她母親也說:“行,我就把你的吃喝管了。”

日子也就這樣過了下去,儘管緊巴巴的。

大全和王發雖然到車間報到了,卻三天兩頭地請假,即使來了也無精打采。煉膠的時候總是在旁邊站著,韓師也不好說他們,看那個樣子還不如讓他們去別的車間呢。有一天,大全沒來,王發卻來了。快到十一點的時候,他站在那兒東搖西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