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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部分

,就好像要捕捉什麼戰機似的。這下可苦壞了那些女老師們,尤其是桂老師,人長得胖,又剛生了孩子,冬季又穿得厚,平常她站在那裡,兩條腿像粘住了似的,無論如何也看不出中間的那道縫來。現在,她埋著頭,像鴨子似地在後面狂奔。校辦工廠的孫老師剛死了老婆,對女老師格外親切,他有意放慢腳步問桂老師說:“要不要我把你背上?”“去,誰讓你背了,我能行!”倒是李大軍對桂老師感情深厚,走過去把她攙上,但也無濟於事,最後,林老師不得不宣佈:“速度放緩”,於是,天黑的時候,還是行進了四十里。

“沒有達到預定計劃。”宿營的時候林老師說:“當然,同學們還是盡了努力的,只是我們的隊伍不精幹。”他笑著看著桂老師說:“是我們作老師的拖了同學們的後腿。看來是隻有落後的領導,沒有落後的群眾。明天,我建議,男女分開,男同學由男老師領導,女同學由女老師帶隊,咱們來一場竟賽,看哪一組最先到達目的地。”這還用說嗎,肯定是男組了!顯然,林老師這個提議是不妥當的。於是一個男教師上前道:“不能這樣子分,可以把老師和同學們分開。”“那不成了沒王的蜂了?”“可以讓班幹部發揮作用。”“不行,我還得跟著同學們……”就這個問題老師們討論了半天,最後還是決定:不能分開。

拉練的第一個晚上,過得別有生趣。全體師生聚集在村外的打穀場上,一堆堆篝火點燃了,我們就像野營似的歡聲歌唱,星星點點的火花伴著歌聲在夜空中飄蕩:“月亮在白蓮花般的雲朵裡穿行,晚風吹來一陣陣憂傷的歌聲,我們坐在高高的谷堆上面,聽媽媽講,那過去的事情……”不過,這種情形並沒有持續多久,同學們在篝火旁陸續睡著了,以致林老師吹著哨子穿行在我們中間:“不能再這裡睡,大家快起來。”實際上,不睡在這裡也不行,派去和村裡聯絡的老師還沒有回來,聽說村子並不願意接待我們,原因是,他們太窮,接待不起。最後林老師一再表示:“讓同學們先歇上,吃飯的事以後再說。”於是這天晚上就沒有吃飯,但是誰也沒有喊餓,大家都睡著了。

第二天,又走了八十里路。第三天仍然如此,第四天甚至走了一百里。於是對這次拉練,我們有了一致的看法,就是走路,沒完沒了地走路!可是第五天,突然不走了,說是要休整一下。休整,顧名思義是休息整頓。休息,我們是需要的,但不知整頓又是什麼內容呢?

第二天,在村子外開闊的野地裡,我們開始了實戰演習。演習的專案是投彈和炸坦克。投彈在學校已經演練過多次,因而是輕車熟路,炸坦克可就不同了。由於沒有坦克可炸,就讓施老師模擬坦克發出的聲音。施老師是體育老師,現在卻成了文藝老師,我們都趴在地下,靜靜地觀看他的表演。施老師身材瘦小,說話帶有濃重的四川口音。在學校,上一級的學生挺愛捉弄他。由於他人到中年尚未結婚,他們就在這方面搞出許多惡作劇來。有一天,一個叫懣牛的學生,抱了一隻獅子狗來到他的窗前:“施老師,你看誰來了!”他剛趴到窗前,那隻狗就狂吠不已。“施老師,這是隻母狗,留下給你當老婆吧,也省得你……”可是今天,懣牛不在這裡,又是這樣嚴肅的場合,施老師無所顧忌,擺正他那張高山峻嶺的臉,向著趴在地下的我們用渾濁的四川腔喊道:“同學們,蘇修的坦克已經開過來了!轟轟轟,哞哞哞……”我們的頭不由得埋了下去,究竟坦克是什麼聲音,誰也沒有聽過,可是施老師模擬得既像火車鳴又像牛叫,甚至兩樣都不是,也不知是什麼?“哐哐哐,嗚嗚嗚……坦克離我們越來越近了,十米,八米,六米,投彈!”無數顆手榴彈飛了出去,象蝗蟲似的。“坦克並沒有被炸傷,仍然向我們開過來了!只有四米了,怎麼辦?哐哐哐,嗚嗚嗚,轟轟轟……”

這時後面有人拽我的衣服,原來是張文慶。他努者嘴,指著前面低聲說:“快上去,趕快上去!”上去幹什麼,我不為所動。“真是個榆木腦袋,連這機會都看不出來。”他還在後面抱怨,可我仍然不知就裡。“哐哐哐,嗚嗚嗚,同學們,坦克離我們只有兩米了,怎麼辦?”“你入不了紅衛兵也怨不得別人!”張文慶說罷竟站了起來,而那邊,李大軍也站了起來,他們幾乎同時喊道:“我就是董存瑞,我就是黃繼光,我衝上去了!”張文慶一步跨過我的頭頂,他的腋下還夾著一個包袱,但是卻沒有聽到那轟隆的一響。我霎時明白了張文慶讓我衝上去的原因,可是一切都晚了,只聽施老師喊道:“坦克爆炸了,我們的英雄和坦克同歸於盡了,讓我們向英雄致以崇高的敬禮!”我向前望去,什麼也沒有,張文慶和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