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故宮去。真想不到,封建帝制推翻了整整六十年,至今卻仍然有市場!
總之,整個秋天,都是一片悽風苦雨,都是一片腥風血雨!
就在這樣的氛圍中,學校還舉辦了一屆運動會。林老師在大會上說:“同學們馬上就要畢業了,舉辦這樣的運動會有利於同學們進入社會。同學們只要有一個堅強的體格,不管走到哪裡,不管從事什麼樣的工作,遇到什麼樣的困難都能克服,碰到什麼樣的挫折都能挺過……”喜子悄聲對我說:“馬上要下鄉呀,讓咱們都有一個好身體,別象俺哥,半路又回來了。”我倒不這麼認為,對林老師的話我基本持贊成的態度。社會是複雜的,前途是坎坷的,迎面來的風浪將會有多少,沒有一個強壯的體格怎麼行呢?不過,“什麼樣的挫折都能挺過。”似乎不僅僅是體格所能支援的,心理的因素甚或更大!不管怎麼說,強健一下體格總是沒有錯。
於是我也報了一個專案。我認為自己身材高大,別的專案都不能發揮我的長處,唯有跳高!可是,學校那個跳高的器械卻很少擺出來。即使擺出來,同學們也你擁我擠的,一旦在眾人面前露醜可不是一件光彩的事!唉,我總是這樣愛面子——這也許是因為彭敏敏的緣故。不知怎麼,在她面前,我總是希望做到最好,總覺得她在注視著我。而我對她,也有一種朦朦朧朧的感覺。
果然,她問我:“你也報了一個專案?”“我怎麼就不能報了?”“誰也沒有說你不能報呀?”“那你是什麼意思?”“問問還不行嗎?”“我報的是跳高。”“跳高!怕是能跳到天上去吧?”“我不是空中飛人,你不要冷嘲熱諷我。”“誰冷嘲熱諷你了?”又是那種令人神魂失據的眼神,她的心也真讓人難以揣測。但是不管她,既然報了就一定要拿出成績來!
我在後院自制了一個跳高器具,不過是兩棵樹間拴了根繩子,每天放學後我就在這裡演練。後院這幾年在舅舅的精心料理下也變了模樣。荒草荊棘沒有了,磚頭瓦礫清除了。圍牆邊還栽了一排半大的白楊。碧綠的菜畦,高大的梧桐,鬱鬱蔥蔥爬滿了牆頭的長青藤,把個後院裝扮得分外妖嬈,一掃*初年那種破敗的氣象!由此我感到,人的精神面貌也是如此:轉運時給人一種積極向上的感覺,背運時則給人一種時乖命蹇的印象。
這二年,奶奶的境況雖說沒有什麼改變,但外部環境似乎好轉了一些。張風蓮的矛頭不是那麼鋒銳了,孫喜風的氣焰也不是那麼囂張了,就連管段的那個女民警,也被老劉調走了。而*的暴露也充分說明,前二年我們國家走了一段彎路。現在,一切都在向好的方面轉化,一切都有利於我的成長!面對此情此景,難道不應該有一個好的身體嗎?而自從小余被害後,自從我經歷了三天的審訊後,我的精神始終處於一種朦朧的狀態。我的神志恍恍惚惚,無休無止地幹一件事情,總感到周圍的一切不潔淨,夜晚難以成眠,沒完沒了地做一些噩夢。小舅從農村回來說:“是神經衰弱。下上三年鄉,啥病都沒有了!”被奶奶呵斥了一頓:“說的狗屁話,還是赤腳醫生呢,啥病都得勞動治?”但是我認為,我缺乏勞動、缺乏鍛鍊,也是一個主要的因素。因而,我認真地對待運動會、對待我所選的這個專案。
第四十三章
我在後院反覆地演練,終於達到了一定的高度:一米七四,這是上次運動會,劉繼昌創造的最高記錄!他的個子沒有我高,但卻輕捷得象燕子,我能否超越他呢?我望了一眼那顫動的繩子,發現這並不是我的真實成績:繩子彎彎的,就象一根倒置的拋物線。於是,我將它拽直繃緊,又將兩端牢牢系死。然後回覆到起始位置,再次向它衝去!
我反覆做著衝刺的動作,腳伸出去又收回來。那根繩子與前完全不同了,繃得直直的,彷彿正在向我挑戰。我覺得,它就是劉繼昌,正站在那兒對我說“你能過去嗎?”於是,我調正了一下心態、就向它衝去,接近繩子的一剎那我閉上了眼睛。
繩子似乎絆了我一下,只聽一聲沉悶的聲響,我終於躍了過去!但是情形非常狼狽:左頰緊抵著地面,左臂又壓在身下,彷彿那裡有個寶貝似的。再看那根繩子,也在那裡劇烈的抖動。驀地,我感到一陣鑽心的疼痛,左手腕有點爆起,這一定是軟組織挫傷,以前也有過類似的情形。我背上書包,告別奶奶,上學去了。“放了學早點回來,你舅今天也回來,我給你們做哨子面吃。”哨子面也已經久違了!自從郭震安打死人後,奶奶再也不讓我去買菜了,因而飯桌上也少了那些黃的綠的。現在奶奶說的哨子面,無非是後院的韭菜熟了!但是,我已經不想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