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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部分

抖抖手,手上全是黑黑的果醬。“唉,你就不能多收他幾個月房費嗎?你要是一下收他三個月房費,他說不定還感謝你呢!”毛老三說的不錯,張三住了四個月,如果她一下收他三個月房費的話,他就不會進這些水果,也就不會發生現在的情況。所以毛老三說;“今後不管誰住,住幾個月,你就收他幾個月房費。他要是住不滿,你再給他退,他也不可能偷著跑。”“唉,都是窮人,都沒錢,掙個錢也難場。你一下讓他交那麼多,他也拿不出來。”“拿不出來就甭住房!”“那我這房不都閒下了?”“閒下了也不能讓人白住!”“唉,閒著也是閒著,房就是讓人住的。”“你老是吃虧,我都看不過去。”“吃虧是福,便宜是禍。我吃了一輩子虧,我還是我,也沒見我窮到哪兒去;老佔便宜的人,也沒見他富到哪兒去。有些虧了人的人還早早地走了。白鷺灣有個朱罕林你知道不?解放前把我昧了,結果早早就把他死了。兩個老婆都跟人走了,大兒還偷人呢,去年也叫派出所逮去了。虧人的人都不得好。我在屋裡長著的時候俺爸常說呢,不管做啥事都要把‘四兩肉’放到當中;有些人做壞事他覺得沒人知道,天上有個神呢,神把啥都看得清清的!你今兒虧了人,人把你沒辦法,神要治你可一著一準。看你現在沒事,那是還沒到時候呢,到時候就要懲罰你呢。”毛老三往往是在聽了這些大道理後,搖搖頭無奈地離去。

不過張三最後還是回來了。償清了房費後,向她深深地鞠了一躬。她卻把錢塞到了他的手中:“你做生意蝕本了,拿著這錢還能翻本,我有這錢沒這錢都能過。”張三說啥也不肯接。“你要不接就甭在我這兒住了。”張三接過錢,竟趴在地上叩了一個很響的頭……

閒話休提。且說辦事處的人動員她參加工作,給她反覆講社會主義的優越性。記得當初房地局動員她交房子也說過類似的話,“你的房多,拿出來幾間讓沒房的人住。你嗎,政府會給你安排個工作,工作比出租房好得多。”她的房本身就是給沒房的人住的,房費嗎,她是收不了幾個,如果不是丈夫留了點積蓄的話,她也不可能把孩子們養大。但是她總認為,房子咋說也不能閒著,即便讓人白住。當然住的人也都給她房費,這是市場規則,人們不可能違背,所以房子由誰出租實際都是一回事。況且現在政府的人又說能給她安排個工作,她有點心動:“我一個大字不識,能給我安排個啥工作呢?”“社會主義人人都有工作。現在是大躍進年代,各行各業都需要人。你雖然沒有文化,也可以幹一些力所能及的工作。比方和一些婦女辦個縫紉社什麼的,也可以辦個小型的工廠,總歸,會有你的工作的。”於是,她就把房交出去了。交房的時候她只提了一個要求:“可甭把這幾家房客攆走噢,都在一塊住了這麼長時間了,真要讓走,心裡還怪難受的。”“你放心,還是這幾戶房客,不過房費由我們收罷了。你就再不操這份兒閒心了,只等著辦事處給你安排工作吧。”如今,辦事處的人真的來了,看來政府還是說話算數。光憑這一點,她就覺得現在的政府還是好。原先的政府和人民始終是兩張皮兒,政府不管人民的死活,人民也不管政府的去留;政府讓人民自生自滅,人民也就讓政府去了臺灣。原先一個婦女要出去工作,那簡直是不可想象的事,更何況象她這樣一個大字不識的婦女。就是男人,也全憑個人奮鬥呢,政府不會給人提供任何的機遇,他爸還不是從相公娃一步步熬到了經理的位置?她呢,早都不想在丈夫的陰影下生活了,做夢都想著出去工作。年輕時,父親不顧傳統給她留下了一雙大腳,為她日後出去辦事提供了便利,但是在那個社會,婦女又能幹什麼呢,註定要圍著鍋臺轉罷了。不想現在這雙大腳卻派上了用場,她感到天真的變了!

“新社會男女平等。放在舊社會,你也就是個家庭婦女。新社會就不同了,婦女也能出去工作,不看男人的臉色。如果有能力還可以當廠長,女廠長現在多的是,舊社會那些觀念都要摒棄呢。原先養兒是為了防老,現在養兒不過是盡個義務。兒女大了也有他們自己的事情要幹,也會有家庭、有兒女,到時候,他們有能力有孝心了把你來看看,沒能力沒孝心了也沒有辦法。不管咋說,國家是顆大樹,能靠就要靠呢,靠國家比靠誰都強。社會主義企業是個保險箱,一進去,生老病死退全給你包了。到老了你有一份退休金,兒女能指望上了指望,指望不上也無所謂,你說我說得對不對?”說的太對了,字字句句都說到了她的心坎上,她感到眼前的女幹部親切無比。看看自己的這些兒女,就是她常對人說的,“我自己的娃我還不清楚了。”大女兒有點浮躁,不過是現在跟了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