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條繼續說著:
“我掩飾自己憎恨的情緒,先主動接近聖子。接近聖子是很簡單的一件事,因為她一直迷戀著我,想成為我的愛人,以致於瘋狂地對美歌做出那種事。
聽到美歌自殺的訊息之後,她假惺惺地哭著打電話給我,大概是要確定美歌是不是在死前把她的所作所為都告訴我。
為了讓她安心,我這樣對她說:‘美歌昨天跟我說要分手,於是我們大吵了一架之後就分手了。’我拼命忍住激動的情緒,絕不讓自己的憎恨、悲哀讓她知道,為了報仇,我得忍耐……
於是那個女人說要安慰我,就厚顏無恥地跑到我房間來了。
當時我只想讓自己變成惡魔!為了報仇,我把自己變成惡魔,也將美歌給我的所有東西都藏了起來。
我對那個女人說:‘事實上,在很久以前,我跟美歌的感情就已經冷下來了。’這是空前絕後的大戲啊!我讓那個女人誘惑我,然後當天我們就上床了,我跟那個恨不得幾乎想當場殺掉她的女人上床!
我感覺自己像抱著一個醜陋的惡魔。在整個過程當中,那汙泥般的東西從心底湧上來……我感覺良心、希望、一切充滿光芒的事物都罩上一層汙泥一般,我很清楚地自覺到我已經變成一個為復仇而活的惡魔了!”
能條的眼睛突然充滿狂氣,如同瀰漫在天空的雲層一樣,侵蝕著他俊美的容貌。
“我開始私下探查錄影帶的行蹤。我一邊扮演著背叛戀人、為了私慾和野心向富家女投懷送抱、無恥至極的男人角色,一方面又和聖子結婚,燃著復仇之火接近瀧澤和綠川。
為了取得綠川和瀧澤那種卑劣小人的‘信賴’,我只有讓自己也成為一個卑劣的人。所以每當有女團員要離職時,我就刻意散播傷害自己的流言。
聽到這些流言的瀧澤大概認為我和他那種色鬼是同樣的貨色,他主動地接近我。而我也利用機會不斷奉承他、讓他得意忘形。哈!再也沒有任何事情比取悅一個自戀狂更簡單的了,只要竭盡所能地拍他的馬屁就綽綽有餘。
聖子可能認為我跟瀧澤走太近不是一件好事,再加上我對劇團的女團員們動手動腳的傳聞,及我在美歌死後立刻就和她結婚一事感到不信任,令她懷疑我是那種不懂得愛情,會為了金錢和名譽而接近女人的男人。
我在聖子面扮演著好丈夫的角色,就算是為了女人的事而爭吵,我也會堅持要她不可以相信那些無稽之談。每天每夜,我總是在她耳邊說著我愛你、我喜歡你之類的甜言蜜語。
可是,我想她心底還是一點都不相信我。所以她既不投保壽險,有把自己的存款都過戶到父親的名下。
哼!這對我來說反而更方便。因為這麼一來,在我殺了那個女人時,就沒有人會認為我是為了金錢而萌起殺意。
好漫長的四年啊!我曾數度感到灰心喪志,可是我畢竟忍下來了。我告訴自己這是戲!而舞臺是那麼的長——
我帶著這種信念過日子,在不知不覺中,我的日常生活就被一種站在舞臺上的奇妙感覺所支配。
不管吃什麼都沒有味道,就好像在舞臺上表演用餐一樣;不管喝多麼強烈的酒,我也不會醉,就像在演戲時,用冰冷的紅茶代替強烈的威士忌一樣……
對我而言,每一天都是一個漫長而艱苦的舞臺。
這四年來,我扮演著能條光三郎的角色,每一分每一秒都在盡情地發揮演技,或許連睡覺時也是一樣。
你能瞭解這種感覺嗎?不瞭解吧?您一定認為我在胡說八道。”
能條的表情像哭又像笑。
“能條,我懂,我真的懂……”
黑澤落寞地說。
阿一心想,黑澤一定是真的懂!因為對他來說,失去美歌之後的日子,也像一座永遠沒有盡頭的悲劇舞臺。
“可……可是,能條,綠川又怎麼說呢?那種度量狹小的人怎麼會和被自己強姦而自殺的人的戀人一起行動呢?我實在搞不懂箇中理由——”
劍持問道。
能條冷哼了一聲說:
“綠川度量狹小,奉行權威主義,是一個無藥可救的男人,可是我認為在他心中卻擁有最普通的神經構造。
對瀧澤而言,受聖子之託對美歌做出那種事,有一半是為了滿足自己變態的性慾;可是對綠川而言,他的理由卻非常單純——他收了聖子的錢和獲得將來的保障。
所以,或許是美歌自殺一事讓他的良心受到一些譴責吧!他若無其事地接近我,想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