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事了,咱倆只要在一起,就什麼都不怕。”
這句話說出了李翠蓮的心聲,她禁不住哭起來。
兩人分別這幾個月,李翠蓮受了不小的驚嚇。眼下好不容易熬到重逢,這個讓她朝思暮唸的男人又揹著一身重傷。女人那點執著和浪漫的堤壩,實在經不住這麼多的風雨。李翠蓮隱隱約約感到有個巨大的恐懼在包圍著他們,睜眼閉眼,都是深不見底的陷坑,渾身毛孔似乎都得隨時隨地張開,以防備著那些看不見的危險。李翠蓮有些承受不住,那晚她伏在伊瑪木的床頭哭了大半夜。
李翠蓮的痛哭,含義是很複雜的。
還有一件事她沒敢告訴伊瑪木。就在伊瑪木離開哈密的第四天,李翠蓮便有了妊娠反應,突然間看到食物就噁心,吃啥吐啥。起先,她還以為是水土不服,記得剛到哈密時曾有過這種情況。後來迪裡娜看出了門道。為此這個熱心的哈薩克女人,在茶飯方面給她用了不少工夫,養得她那段時間所有衣帶都不夠長度。
一天後半夜,迪裡娜沉沉睡去了。李翠蓮睡不著,於是天不亮就穿衣起床,悄悄溜到營伍那邊,期待從那裡得到伊瑪木的訊息。這只是她無數次悄悄的行動中的一次。可是這次,李翠蓮一陣暈眩,頭重腳輕,踩了個虛腳,從坡頂一直滾下來……肚子裡的那點念想被摔掉了,這讓她足足傷心了一個月。
生命垂危中的伊瑪木接連用了幾副“一貼活”,箭傷逐漸有所好轉。李翠蓮看著男人臉上一天比一天有活氣,感到生活又有了盼頭,心裡好像也敞亮多了。那些奇奇怪怪的事情,她不願意多想,就算都已經過去了吧。
女人的美夢又開始上路了,那只是一個簡單的圖景——和自己的男人在一起平平常常地生活。
每個人都有每個人對平常生活的理解。達吾提祖先熱依姆的這位新嫂子,惟一的願望就是一樣——能看到自己的男人,這才是最真實的、靠得住的生活。
這天天氣晴好,伊瑪木決定讓李翠蓮攙扶著出外走一走,活動活動。出了門,興許是心裡有事,腳步就不知不覺來到天山客棧門前。小客棧遠看上去像是一個城堡,高高低低坐落在一個四面是深谷的大土堆上。它全是用泥塊壘起來的,所以在陽光下呈現出燦爛的金黃色,那金色牆壁上一個又一個疏落有致的小窗洞,好像一張一張盯著人們想要說話的嘴,又像是深藏著無數秘密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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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牆有耳(2)
對於伊瑪木和李翠蓮來說,這地方是他們初到哈密時的立腳點,兩人多少有些懷舊的感情。自從去了營伍,好久沒來過這裡了。李翠蓮說,難得兩人重訪舊地,不如一塊兒到客棧裡面去看看。伊瑪木也有興致。兩人熟門熟路很快進了天山客棧,徑直去找過去住過的那個樓梯間。
伊瑪木推開那扇熟悉的小門,見那間小小的隔房裡,一切都還原樣擺在那裡,絲毫沒有變化:靠窗戶的土炕,三條腿的小炕桌,夾牆上裂開的幾道縫隙,還有幾個用過的碗盆……一切都是那麼親切。
兩人掩上房門,坐到過去常坐的土炕上,好像時光一下子回到了從前。翠蓮把頭靠到伊瑪木的胸前,伊瑪木熱情地吻了她,他們情不自禁地重溫起少男少女的舊夢,恍惚中,忽聽那夾牆的裂縫裡傳來隔壁住客說話的聲音,伊瑪木覺得那聲音很熟悉,仔細聽聽,竟是呂西坤守尉!
“……大人打算在哈密公幹多久?”呂西坤在問。
那個被稱做“大人”的傢伙是個破鑼似的嗓門:“總督大人著急得很,皇上還在宮裡頭候著哪!”
伊瑪木和李翠蓮兩人一聽“皇上”二字,嚇得大氣都不敢出,各自緊捂著自己的嘴巴。
呂西坤說:“總督大人有啥交代沒有?”
“皇上有密旨,準部治下天山南北,回子勢力最大。回子對準部久有不滿和叛逆之心,可善待之。務必要把歸順過來的回子遷出去、安頓好。哈密就這麼點兒地方,都留在哈密不是個事兒!還有……昭武都尉那幾百人……”
呂西坤一聲長嘆:“西域這麼大的地兒,撒個三五百人,那還能見得著人嗎?更何況要秘密地聯絡,誰也不許認得誰,昭武都尉大人肩頭的擔子可不輕啊!”
“嗨!這你就外道了,那是尋常的幾百人嗎?不光是滿人和漢人,還有回子、有哈薩克、有布魯特、塔吉克……什麼族的人都有,個個神通廣大,功夫了得啊!再說了,皇上的寵臣也不是好當的……東宮那邊還頂著個臭名聲,娘娘到如今都不依不饒哪。唉,沒法子啊,這是皇上他老人家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