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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部分

府殺了他便罷,要是他還能活著出來,我們兄弟隨時隨地可以送他去地獄。知道嗎,這是安拉的旨意。至於你嘛,今天你得給我們帶走一樣東西!”

“什麼東西?”博羅尼都拉下眼皮,“我這裡也沒值錢的東西,你們看著拿吧。”

噶岱默特說:“小東西,儘量小一點,我們要割下你的舌頭……”

博羅尼都反射性地伸出了自己的舌頭,但很快又縮了跡進去。小聲嘟囔道:“凡枉殺一人者,就像殺死人類集體;凡救活一人者,就像救活人類集體……”這是《古蘭經》裡面一句話,他自然而然地就唸了出來。接著使勁把自己的舌頭伸出來。阿什默特挽起袖子,準備下手。

如果阿什默特的這一刀落下,相較於後面的結局,莫非不是博羅尼都的幸運,可是,命運的安排有時就是那麼巧。阿什默特剛要舉刀,門外響起一片嘈雜聲,博羅尼都的牧羊犬狂叫不休,在叫聲中,有人推開了門。

博羅尼都閉上眼睛,小聲嘟囔道:“普慈、特慈的主啊!”

進屋的人身材高大,相貌堂堂,滿頭是汗,一身長衫卻依然齊整。他一進門便給大家拱拱手,用維語高聲說:“各位兄弟,失敬,失敬……”阿什默特和噶岱默特根本就不認識這個人,所以顯得手足無措。博羅尼都也不認識這個人,傻傻地看看這個人又看看大家。只有色提巴爾第伯克驚喜地迎了上去,嚷道:“啊呀!兄長,你咋來這裡了?”

熱依姆的煩惱(1)

來年暮春一場新雨過後,關大良和他親人的墓地上,長出了綠油油的莊稼。這對達吾提的祖先鄂對的心情,是個恰當的註解。其時,熱依姆懷孕已經三個多月,肚子都出了懷了。兩家的長輩當然滿心歡喜,按照民族習俗,女兒的頭胎孩子必須在孃家生,所以剛剛懷孕這段時間,孃家母親隔三差五要把女兒接回去伺候一番。常是大清早接去,日落天山光景,鄂對親自到丈母孃家又把妻子接回來。一家人就這樣樂此不疲,早把當初婚禮上的那些不快,漸漸忽略過去。

這天鄂對伯克照例圈完了牲口,洗整一下換身衣裳,又去丈母孃家接他可愛的小妻子。

回家路上,熱依姆的臉色讓鄂對犯了難。從一見面,熱依姆就陰著眉頭,滿面愁雲,也不知她心裡的風晴雨雪,是個啥氣候。

上了路,鄂對陪著小心,問:“咋回事,跟娘鬧彆扭了?”

“沒有。”熱依姆不想說話,可憋了好半天,還是說,“你都結交了一些什麼朋友?那個色提巴爾第,忒不正經!”

鄂對一驚:“怎麼了?他是不是……”

妻子輕輕掐了丈夫一下:“你呀……真是,誰還會對我……”

鄂對噓了口氣。

熱依姆正色說:“琳莎對伊瑪木可是從小就有意的,那個色提巴爾第憑啥要插一榔頭?要不是我親眼看到,誰說我都不會相信,今天色提巴爾第竟……哎呀我都不想說了,兩個人又說又笑的。”

鄂對一下子明白過來,故作賭氣地說:“你怨我的朋友,我還沒有找你算賬哩!琳莎不是你從小到大的好姐妹嗎?”

熱依姆沒話可說了,氣得在丈夫的手臂上小小地咬了一口。好半天,嘆口氣,說:“這個丫頭片子啊,按說嘛也該嫁了……”於是,她又想起自己的心事。

自從哥哥伊瑪木帶著關家的兩個孩子離家後,熱依姆心裡面始終結著一串疙瘩。兩個孩子半路失蹤的訊息,早已經傳到她耳朵裡。她就怎麼也想不明白,關玉紅、關玉川那麼機靈的兩個孩子,伊瑪木怎麼就把他們弄丟了呢?尤其是自己懷了孩子以後,這份擔憂就更加壓在心上。熱依姆打心眼裡埋怨哥哥伊瑪木。

當然,埋怨伊瑪木的理由還不止這些,還有琳莎的這份感情賬。哥哥咋能一出去就啥訊息也沒有了呢?這倒好,留下這麼個瓜果,是苦是甜,熱依姆扭也不是,不扭也不是。

令熱依姆委屈的事還有一件。婚後,她總感到丈夫像是換了一個人似的,以前那個和自己無話不談、說笑不休的男人,似乎正在離她遠去。如今夫妻間的談話像隔著一層窗戶紙,偶爾說笑,丈夫的高興也是做出來的。那個人的臉上好像永遠也不會升起那一道美麗的彩虹了——那種只有墜入了愛河的男人才會放出的光彩。一個失去快樂的丈夫,必然是妻子的一塊心病,如果這個妻子的心還在冒著火苗的話。

日子就這樣一天一天行走在某個軌道上。

熱依姆感到生活寡淡寡淡的沒有滋味,不由嘆了口氣。

鄂對沉在自己的幻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