聲隆隆。滿場的麥子,一年的血汗。母親忍著疼痛,拖著死沉沉的身子,與家人一起搶場。冰涼的雨水把她淋得像落湯雞一樣。當搶完了場回家爬到炕上,她感到,自己已經走到了閻王爺的家門口,催命的小鬼,抖著嘩啦啦響的鐵鏈子,鎖住了她的脖子……
母親下意識地彎腰去撿那已經跌碎的碗,就聽到婆婆像剛從水中冒上頭來的老牛一樣哼哧了一聲。一下沉重打擊落在了母親的頭上,她一頭便栽倒在地。婆婆扔掉沾著血的石頭蒜錘子,像放炮一樣地說:“砸吧,砸吧,全砸了吧,反正這日子是不想正經過了!”
母親掙扎著爬起來,婆婆用蒜錘子砸破了她的後腦勺子。溫暖的血流到了她的脖子上。她哭著說:“娘,我不是故意的……”
婆婆道:“還敢犟嘴?”
母親說:“我沒有犟嘴。”
婆婆斜眼看著兒子,道:“好啦,我管不了你了!壽喜,你這個窩囊種,把你的老婆搬到桌子上供養起來吧!”
上官壽喜明白了他孃的意思,他從牆邊抄起一根棍子,攔腰一棍,便把我母親打倒了。然後,他的棍子頻繁起落著,打得我母親滿地翻滾。上官呂氏用目光鼓勵著兒兒。上官福祿勸兒子:“壽喜,別打了,打死了,要吃官司的。”
上官呂氏道:“女人是賤命,不打不行。打出來的老婆好使,揉軟的面好吃。”
上官福祿道:“可是你老是打我。”
上官壽喜打累了,扔掉棍子,站在梨樹下,呼哧呼哧喘粗氣。
母親的腰和屁股粘糊糊的。她聽到婆婆抽搐著鼻子罵道:“真她孃的